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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这是盘踞北方数百年的一个游牧民族。按照《史记》记载:“匈奴,其共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纬。”也就是说,匈奴与华夏同祖同源,匈奴人是由夏后履癸后裔发展而来。在此之前,阴山以北的草原、戈壁、沙漠一带居住有许多游牧民族,譬如典籍中记载的鬼方、猃狁、戎狄等,他们的活动大多局限于漠南、漠北,是中国北部原生民族。匈奴是个善战的民族,到处征战掠夺,除了把北方诸多小的民族或部落征服外,早期便与河西走廊各国接触,发动战争掳掠财物,不少中亚人也被匈奴人虏走,这也正好解释了匈奴人中有白人的原因。

匈奴早在三皇五帝时期便繁衍生息在北方广袤区域内,除了早在黄帝驱逐的“荤粥”外,在商朝武丁时期也有记录,从殷墟出土的甲骨文来看有这样一条记载:“贞,登妇好三千,登旅万乎伐羌。”这里的“羌”指的就是鬼方。

到了商末周朝,鬼方则换了一个名字叫猃狁。西周末期,他们的名字又变成了犬戎,一度攻破周王宫,“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被俘虏,灭亡了西周,从此以后,犬戎成为中原王朝之心头大患。

大约公元前三世纪的战国时期,犬戎又有了一个新名字,那就是我们最熟悉的“匈奴”。由于匈奴人过早进入了铁器时代,军事实力增长过快,于是不断的骚扰秦、赵、燕等国边境,公元前二六五年,匈奴主力被赵国李牧一举击溃,设立了云中、雁门、代郡等属地。而秦昭王杀义渠王设立了陇西、北地、上郡等三郡。燕国则拓地千里,设立了渔阳、上谷等五郡。《史记》记载:“冠带战国七,而三国边于匈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到了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不甘寂寞的匈奴又重新卷土而来,但秦始皇鉴于匈奴人游牧民族的特性,从一开始以积极防御备战为主,修建长城、秦直道以御匈奴。直到秦始皇三十二年,方士卢生献上《录图书》上写有“亡秦者胡”这几个字眼时,于是派大将蒙恬“北击匈奴三百里”,使匈奴“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汉朝刚立国不久,汉高祖便被匈奴人在“白登之围”中差点掳去,此后的汉朝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

正因为如此,匈奴一族与中原汉族一直因生存环境而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眼下虽说汉庭经过多年的征战已经收复了漠南等广大地区,但心腹大患未除,身居长安城的汉皇从未放松对匈奴人的角逐,开疆拓土,把大汉的北部疆域从长城沿线推至阴山甚至更远的地方。

这个清丽的早晨,汉皇刚刚喝完宫女们从承露台取回的无根仙水,年轻的小官吏程崮随同御史大夫走进未央宫。

该有的礼节施行完后,汉皇赐座。

御史大夫向程崮简要介绍匈奴概况:“匈奴这个马背民族,他们食畜肉,衣皮革,被谢裘,住毡帐,信奉天,崇拜神,粗犷骠悍,善骑能射,长期盘踞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依水而居,随畜移徙,纵横驰骋,不时侵犯大汉疆土,四处劫掠,一度进逼长安,严重威胁着大汉王朝的安全。”

汉皇接话道:“匈奴注定是大汉的心腹大患,虽然这些年断断续续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匈奴一日不除,朕连睡觉都不得安宁。”顿了顿接着又说,“当年匈奴灭了月氏国,杀害其国王,当下听说月氏国在西域站稳了脚跟,而且发展得势力很大。既然他们和匈奴有世仇,我们何不联合起来,‘断匈右臂’,东西夹击,消灭共同的敌人。”

御使大夫进一步介绍西域情况:“西域以天山为界分为南北两个部分,有大小三十六国。从整个形势来看,联合大月氏,沟通西域,在葱岭东西打破匈奴的控制局面,建立起汉朝的威信和影响,孤立和削弱匈奴,再配合军事行动,最后彻底战胜匈奴,这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步骤。”

程崮领命站起:“臣谨遵使命,绝不辜负皇上的厚望与期盼。”

汉皇之所以会选择程崮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在此之前,朝廷下一道招贤榜,募天下的仁人志士出使西域去联络大月氏人,劝说他们迁回故乡,以便共同抗击匈奴。招贤榜贴出以后,有一名年轻的小官吏前来揭榜应召。汉武帝传令召见,只见此人虽然相貌平常,但两眼炯炯有神,眉宇中流露出胆识和豪气。对于汉武帝的问话,侃侃而谈,对答如流,这个人便是程崮。

之后汉皇与相关大臣商讨,于是有了未央宫的再一次召见,汉皇最后决定派程崮担任出使西域的使节。

离开长安,程崮和随从张孜先去了北地郡,在那里召集人马,做了出发前的相关事宜。

北地是西出长安的门户,在战略上尤为重要,特别是了解西边各个地域的风土人情、物资流动、人员往来、以及西域有哪些地产,他们的喜好等等,有许多便利条件。

走在大街上,程崮对张孜说:“你看这琳琅满目的物品,大多都从西边运过来的,如此丰富,大开眼界了吧。”

张孜点头:“还真是应有尽有。”

程崮说:“我们需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所有的物品和骡马都要在这里准备好。”

张孜问:“大人,这西域离我们远吗?”

程崮回应道:“当然远,估计到天边了。”

张孜倒也不惊讶:“那可真够远了,不过我真想看看这天边是个啥样子。”

程崮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张孜说:“这北地郡可真热闹啊!”

程崮手指了指说道:“北地郡是东西物资的交汇点,我们在这里组织商队,用丝绸等物品到西域去交换汉地稀缺的东西,一来一去估计得半年。”

“我们要发大财了。”

“那是,你就等着数钱吧。”

数日后,沿着黄土高原那绵延起伏的山道,一队商贾在晨辉下向西而去。

一大溜骡马驮队负重各种物资,长途跋涉。

程崮骑在马背走在最前列,身后是相随的张孜和诸多商人。

“我们此次破天荒去遥远的西域,听说那里到处都是玛瑙、玉石,还有天山雪豹、白狐的皮张,很珍贵,都是富家女人们最喜爱的东西。”程崮如是说。

“听说还有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更是宝贝。”一个商人接话道。

“那当然。”程崮说:“不过,贩卖汗血宝马估计通关过不了,我们主要贩运一些家常用品,用我们的丝绸、青铜器等物品与之交换,相信只要开通这条商路,对我们可谓是意义非凡哪!”

其他商人们脸上洋溢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啊,我们就跟着程掌柜发大财。

——程掌柜,听说西域美女如云哪!

商人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他们选择先走陇西,在那里休息两日,补充一些必要的给养,然后程崮从怀里掏出宝贵的羊皮卷地形图,进过反复对比查看,决定在临津关渡口过黄河,然后再往西,沿祁连山南麓行进到中段,通过一个险要的关口——大斗拔谷,这是通往河西走廊的一条最为便捷的通道,只要过了河西走廊就是一马平川了,穿越无边的大戈壁之后,就可抵达西域边界了。

大斗拔谷(现今的扁都口)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古时关陇及河湟地区进入河西走廊,都从这里通行。峡谷险隘深邃,时宽时窄,险要无比。好在这里没有匈奴人把守,商队在一个深夜迅速穿过。

但匈奴占据的焉支山是程崮商队必经之路。

已是盛夏时节,商队进入焉支山,悄然穿行。

远处传来阵阵女人们欢快的说笑声,商队他们急忙停下脚步,隐没在密林深处。

盛夏天气,焉支山林木葱茏,奇花异草,不绝于目。

几个侍女簇拥着雁儿走向山野,进入林区,一路说笑。雁儿和这些女仆们是出来纳凉的,他们浑然不知在林地的深处,一队从长安跋涉而来的商旅们透过树的缝隙正在窥探她们的动向。

走类了,雁儿停下来喘息:“还是这林子里凉快。”

一个侍女说:“阏氏,往里面走更舒畅。”

一条溪水从大山深处潺潺而来,波澜不惊,清澈的水底有小鱼儿游弋。鸟儿唱响枝头,松鼠挤眉弄眼,山野地一片安宁祥和。

坡地上,草丛中生长着一株一株的红蓝草,茎条上挂着一串串紫红色的果实,像细碎的小葡萄,玲珑剔透。

一侍女说:“阏氏,这就是红蓝草,生长在焉支山,也叫胭脂草。”

雁儿惊艳:“哟,这就是红蓝草啊,俗话说‘胭脂草,女儿心’,本以为有这么个美丽的名字,这草应该长得很娇艳才是,谁能想到,它却生得极为普通,既不神秘,也不高贵。”

侍女们笑了。

“它虽说不高贵,但它和女人的容貌有关,是咱们女人的亲切之物。在此之前,月氏人占据焉支山,漠北草原上的女人根本用不起胭脂,而匈奴王庭的女人们用的胭脂都是用贵重物品与他们交换的,很稀罕。”

雁儿明白了:“原来过去装扮草原女儿们的青春面庞就是这不起眼的草啊!”

侍女解释道:“现在天气热了,慢慢红蓝草也开始成熟了,我们把果实采回去放在石钵中捣成泥状,在过滤掉渣滓,胭脂就做好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雁儿听得高兴:“好啊,咱们采摘了,回去就做胭脂。”

侍女说:“阏氏,你歇着,我们来。”

雁儿说:“没事,不累。”抬头打量,“这山里多安静,太好了。”

蜂蝶飞舞,花在丛中笑。

雁儿沿着草地走在山野,带着微笑,哼着欢快动听的歌谣。那轻柔的身姿曼妙,步履款款,轻风荡起裙角,显得灵动、飘然。

在林木背后,有人影晃动,时隐时现,雁儿她们没有发现。

往里走有一泓清澈的湖水,面积并不大,这就是有名的百花池。湖的对岸是一大片绿莹莹的草地,低洼处长满了茂盛的芦苇。

清澈的水面被风掀起阵阵涟漪,雁儿把手中的花瓣一片一片丢下去,水的波纹无情地拖走了漂浮的花魂,雁儿的脸上渐渐凝聚起淡淡的神伤……掬一捧水,洗洗脸,用手指梳理头发,雁儿又远望层叠的山峦。

侍女走上前来提醒:“阏氏,该回去了。”

雁儿回过神来:“是该回去了,出来大半天了。”

往回走不远,雁儿再次回头恋恋不舍:“真好,能住在这里该多好!”

侍女说:“那说给王爷,在这盖个屋子就是了。”

雁儿摆手:“不能,这么好的地方哪能盖房子。听说这个池子是仙女们夜晚沐浴的地方,千万不能给弄脏了。来过了,我记下了这片鲜花盛开的世界,还有那一湾清澈的湖水,挺好。”

采花的人离去,树后闪出商贾装扮的程崮和他的随从张孜。

程崮吩咐:“回去告诉大伙,抓紧休息,今夜翻越焉支山。”

回到焉支城后,在后庭的大殿外,侍女们在石钵中反复杵槌红蓝草,紫红的果浆便臼出来了。

雁儿走过去蘸一点涂于脸颊,原本青蛾就娇美,因了粉黛又多了几分妩媚。

阿依说:“这就是胭脂啊,真好看。”

雁儿说:“来,给你也涂点。”

阿依躲闪:“我,哪能……”

雁儿用手指蘸了:“别动,这红妆是女儿世界的色彩,多好。”

阿依的笑容灿烂。

“粉嘟嘟的,果真好看。”

阿依很是欢喜。

“我有点累了,进里面歇一会。”雁儿转过身走进殿里。

大殿的里面,宽敞处阿多木正在地上摆弄小刀、弓箭,还有其他的玩具。

雁儿看着儿子满眼都是喜爱,但她已经没有体力陪儿子玩了,走到铺前斜倚着躺下。

刚歇息没一会,扎齐儿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姐姐好,听说你今天进山去了。”

“是啊,你消息还灵通。”雁儿指了指地上的蒲团,“你自己坐,想喝水自己倒,我有些累了。”

“你歇着吧。”扎齐儿走到阿多木跟前,轻抚他稚嫩的小脸蛋,又弯腰亲了他一口。

阿多木用手抹一把被亲湿的脸,继续玩自己的。

扎齐儿叫嚷道:“嘿,我亲他一口,他还拿手擦了。”

雁儿笑了:“你这么喜欢孩子,赶快嫁人好了。”

扎齐儿不屑:“嘁,嫁人有什么意思,不嫁。”

雁儿说:“在咱们部落,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已经出嫁了。”

扎齐儿摆手:“等着吧,也许我可能会跟了哪个男人,但不时现在,还早呢,十年、二十年,那是很远的一件事。”

雁儿坐起:“干嘛要那么久,十年后你都多大了,阿多木都长成小伙子了。”

扎齐儿随口说道:“那好啊,到那时我就嫁给阿多木好了。”

雁儿惊呼:“你疯了,阿多木要叫你姑姑的。”

扎齐儿不管:“哪有什么关系,我们匈奴人儿子都可以娶父亲的阏氏,只要不是生母就没问题。”

雁儿急了:“不能,你们不能……这都是什么呀!”

扎齐儿说:“我也就说说,你还当真了。当然,我永远是他姑姑。”

雁儿发觉自己较真了,自嘲地一笑,没了脾气。

一天就要过去,西边的太阳渐渐坠落,夕阳开始浓烈起来。

此时在焉支山里,那群商旅还躲在密林中。

使者程崮和随从张孜躲在山崖后窥探地形,看见一队队匈奴铁蹄在茫茫的戈壁上穿行、驰骋,冷风里一面狼旗飘荡。

他们悄然隐去了身影。

在山崖的谷底下,程崮坐在的石头上对张孜说:“能不能穿越,就看今夜了。”

“这祁连山也太大了,我们走了十几天了,还看不到头。”

“估计再有这么些日子,就该靠近西域了。到了西域那边听说更加辽阔。”

“难怪,还真往天边走了。”张孜似乎明白了。

程崮说:“按现在的情形,我们只能继续昼伏夜行,风餐露宿,没别的办法。”

张孜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不然被匈奴逮住可就前功尽弃了。”

两人从崖底往往前走去。

夜色降临,旷野终于安静了下来,担负使命的人悄然闪出身影,急速地往西而去。

月光清丽,如水般泼洒在坦荡的荒原上。

突然,一支骑兵从斜刺里出现。

“是匈奴人的巡逻兵。”不知谁叫了一声。

商队一行人马想逃离已经不可能。

程崮用手制止大家的慌乱:“不要有任何反抗,不要做无为的牺牲。”

匈奴骑士迅速包围了商队。

程崮试图解释:“我们是做生意的商贾之人……”

匈奴兵的马鞭甩了过来,程崮本能地拿手臂一挡,衣衫被抽拦了。

张孜见状吼叫:“你们怎么随便打人?”

匈奴兵把刀一挥:“怎么,要让刀说话?要想活命就乖乖跟我们走。”

张孜怒目:“你……”

程崮制止住了:“好吧,我们跟你们走。”

匈奴骑兵押解商队往焉支城方向走去。

汉地来的商队被捉住,此事自然要第一时间报告给休屠王,看如何处置。

这一晚丘林下榻在雁儿的大殿内。

有士兵前来禀报:“王爷,有一队去往西域的汉人,在偷越焉支山时被巡逻的军士给捉住了。”

“真是胆大包天,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丘林的嗓门洪亮。

雁儿一惊,望着丘林不知他如何发落这些人。

丘林吩咐殿外的士兵:“先关押在马厩,看住了,明天问过话后再发落。”

马厩在王宫的最后面,一大溜芦苇覆顶的草棚,这是专门给王室豢养马的地方,一群匈奴人和一个叫赵辛的人负责这里的所有事宜。当程崮被押过来时,那些养马的匈奴人跑出来看热闹,赵辛没出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躺在铺上没有动弹。

赵辛是个汉人,曾在汉军服役,多年前在与匈奴交战中受伤被俘。他先是去了漠北,在焉支山被占领后,他又随休屠王的人马迁徙了过来。听闻被关押的是汉地来的商人,赵辛似乎不那么相信,“跑这来做生意纯粹是找死。”

到了第二天一早,赵辛去马厩给牲口添草料,他看到了那个领头的商人程崮。

太阳还未出来,焉支城沉浸在一层淡淡的晨雾中。

程崮站在茅草屋的窗跟前向外张望,草棚下往木槽里添料的赵辛不起然与程崮的目光相遇,两个男人互相盯视了一会,赵辛这才走开。

就这远距离的一番对视,赵辛断定程崮不是来做生意的,一定是肩负秘密使命前往西域的。他的判断来自程崮的目光没有市侩的圆滑,作为一个经商的人,程崮虽说很年轻,但他缺少八面玲珑的那个劲,甚至还不具备一定的狡猾。观察程崮,他的神色从容淡定,不苟言笑,坚毅的目光里却透出一种骨子里就有的耿直,凭这一点恰恰暴露了他原有的真实身份。

“愿你好运。”走过了,赵辛只能希望他好自为之。

晨光下的烟气徐徐飘忽,街面上行人来往走动。

吃了早饭,丘林准备出门,对雁儿说要去会会那些不速的商人。

雁儿说:“就一群做生意的人,用得着王爷亲自去。”

丘林说:“我去审审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雁儿说:“王爷别把他们给吓着了。”

“没那么可怕。”

在王宫,丘林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审问程崮。

几个士兵持刀站立两边。

丘林问:“你敢说是做贸易的生意人?”

程崮回答:“不敢诓骗休屠王,听说西域有玉石、玛瑙和名贵的皮张,想贩运回去赚些钱,仅此而已。”

丘林不相信:“谁能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程崮说:“我说的就是实话,王爷可以去问我们商队的其他人,我们都是商人,没别的企图。”

丘林显得有些不耐烦:“我看你是满嘴诳话,不受点皮肉之苦你是不想说实话。”

程崮申辩:“王爷,我就是个商人……”

丘林满眼狐疑,接着向士兵是个眼色,程崮被押了出去。

皮肉之苦是是免不了的,审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自称商人的人说实话。但程崮不是软骨头,自被捉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幽暗的马厩,程崮坐在角落里,头发凌乱,脸上有道道鞭伤。

马厩外有士兵看守。

天上下着雨,程崮嘴唇干裂,不停地咳嗽,等稍缓过气来,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用手伸出窗格接雨水喝,润了嗓子,才感觉好受了些。

透过窗棂,程崮看到铅灰色的天空,还有纷乱的雨丝。

“这没什么,至少还活着。”这是他内心的独白。

他当初谨记“君之命,臣唯遵”的古训,孑然一人悄悄离开了长安,甚至不敢让亲朋送行。在西行到达北地郡后,他才短暂地有了停留,开始物色随从,并准备远道跋涉的行囊、马匹、食物和一些用品。对于肩负的使命他只字不提,对那些愿意一同前行的商人们说,西域遍地都是玉石、玛瑙,还有上号的皮货,那里可是发财的天堂。正是因为他的缜密,商队没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也许出于汉地来的缘故,雁儿关心起了这些人的命运。

她问休屠王:“王爷打算怎么发配那些汉人?”

丘林说:“多天前单于就派人传过指令,凡是去往西域的汉人一律不得通行,反抗者杀无赦,如果有怀揣出使西域使命的人必须得悉数押往漠北。”

雁儿说:“你都审问了,不就是些生意人嘛。”

丘林说:“难说,那个领头的人我看他可能有别的目的,这几日就把他们全部押往漠北。”

雁儿暗暗一惊:“不就是一些生意人嘛,何必那样多虑,与其交给漠北,不如让他们留下来为我们休屠部落效力岂不更好。”

丘林不解:“他们能干得了什么,上马不能征战,下马不能宰牲,要他何用。”

雁儿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汉地的商人大多都通晓一些文墨,不妨留下来再从长计议。听说那个领头的,器宇不凡,说不定能堪当大用。”

丘林疑虑:“他能愿意?”

雁儿说:“我可以去试试看。”

丘林看雁儿几眼,思忖后答应了:“行,看你能有啥收获。”

雁儿一笑。

在马厩旁的草屋里,雁儿打量眼前站立的程崮,从他的气度、神情、举止等方面根本就不像个商人。

雁儿开了口:“你说你是个商人,可我觉得不是。”

程崮微微一笑:“你是说我没有商人的圆滑、狡诈?其实众多的诚商良贾,都奉行节俭、朴实的品德加以从商。当然商人的算计似乎是注定的,不管是算账还是算人,没有了这前提是做不了生意的,没有一定的手段何谈去经商。”

雁儿说:“但是你的队伍里,许多人去往西域就是想贩运玉石,可奇怪的是他们大多都是第一次从事这个行当,这就不能不令人生疑了,何况你们去的是遥远的西域,人生地不熟,初次经商就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绝不是商人的行为。”

程崮说:“阏氏好厉害,的确说中了要害。可阏氏有所不知,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甚至铤而走险也比比皆是。正因为有些人是初次做生意反而少了顾虑,为利益冒险也是值得的。”

雁儿直视程崮的眼睛……

程崮不卑不亢,举止有礼有节,言语过于缜密,让身为休屠王阏氏的雁儿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哪里会是生意人,分明是打着经商的幌子,眼睛后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能说会道是生意人的看家本领,理应如此,只是程崮少了商人应有的圆滑,这让雁儿产生了怀疑。

雁儿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说服王爷才来见你的,过后你们就要被送往漠北,到那里是什么结果我就不好说了。”

程崮表面上故作镇静,但眼睛里瞬间飘忽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为什么?”

雁儿遂试探:“因为你的马队有人说你们来自长安,专为朝廷做事。”

程崮知道雁儿诈他,反而放心了:“不瞒阏氏娘娘,我这些年和朝庭也做过一些生意,这不假。身为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图,买卖和谁都是能做的。”

雁儿问:“那你们此番去西域意欲何为?”

程崮说:“听说西域盛产玉石、玛瑙、皮货,这在汉地很是稀缺,我们想前往探个究竟。”

雁儿也在进一步探究:“那里也出产宝马良驹,你不感兴趣?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程崮说:“阏氏此话不假,可良驹往往被用在战场上,无论哪个地方都被严加控制。我们生意人虽讲究唯利是图,但不是什么买卖都敢做的。”

雁儿说:“是吗,你看来不糊涂呀。”

程崮说:“大凡做刀尖上行走的事,无异于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实在得不偿失。”

雁儿直截了当告诉他:“不管你是什么意图我们暂且不去追根问底,即使你是个生意人,首先得活着,否则一切都成了空话。你明白吗?”

雁儿知道照此和他说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明知他不会说实话,更何况她也不想揣摩他眼睛后面的事,纠缠这些实属没必要。而程崮不愧是汉皇派出的使者,倘若换做真正的生意人,哪怕他定力再好,在听了匈奴王妃的这话后,即使表面上故作镇静,心里早惴惴不安了。程崮知道雁儿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暗示什么,不妨套个底也好有思想准备。

程崮回应道:“阏氏说得即是,人生就是一盏灯,如果灭了,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么来说还是活着的好。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妥当,冒犯了休屠王,还望阏氏海涵。若阏氏能在王爷面前多加美言,小的不胜感激。”

程崮谦恭有加,举止既不失身份,又让听者挑不出枝节,言语滴水不漏。

雁儿微微一笑:“要想活着,这不难,但能不能活,全靠你自己了。”

程崮躬身有礼:“还望阏氏娘娘指教。”

雁儿说:“只有留下来,为匈奴效力。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选择,要好生掂量。如果押送去漠北,你更得掂量。”

程崮明白了。

“谢谢娘娘的好意,容我再斟酌思量。”

雁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她又回转身:“别想着逃跑,那样只能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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