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些醉了,灵魂和肉体各自摇晃,险些抽离。
不过醉点也好,至少借着酒精的麻痹我可以投机取巧的度过这个夜晚。
而陈铭似乎比我还要撕裂,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他说的整段话中我听的最清晰的就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大概就是在痛斥这段大学三年的感情却在踏入社会后一个月都无法坚持。
作为陈铭最好的兄弟,我需要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有点想笑。
清醒之前陈铭提起前女友的时候装的一点都不在意,可现在却像个小肚鸡肠的怨妇喋喋不休。
想到他明早清醒之后就会觉得今晚说的话感到丢脸和懊悔我就有些忍不住。
可我又有一点忧郁,陈铭抱怨的那些事情越是细小越能让我意识到爱情被生活包裹之后,柴米油盐就会慢慢稀释糖分。
或许何颖不需要考虑这些,可不需要考虑这些的代价就是更多的工作,然后消耗掉更多的时间,精力。
想要长久的走下去,我们就应该是彼此劳累过后休憩地,而不是更多消耗对方的情绪。
所以这件事是我错了,即使在这段感情处于阶级上优势的何颖也会感到不安。
虽然我和余潇雪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但我记得我在那个假期告诉过何颖,我准备和余潇雪在一起。
但我更害怕的是何颖的镇静是因为她没那么在乎这段感情,她的不安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罢了。
这种想法让我一阵心痛,我又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自卑,不让自己去那么想,因为何颖真实的在这两年穿梭在沈阳和上海,见了我一次又一次……
回过神,我又看到陈铭现在口无遮拦的样子。
我无奈的的笑了笑,但愿他清醒时不要记得太多今晚说的话。
这种交杂的情绪让我很不舒服,舞台上的喜剧也不过如此。
它们常常以某个人的受伤或尴尬引得观众哄堂大笑,似乎那些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就是喜剧。
可又不是所有的悲剧都能这样定义,如果陈铭因为这段爱情不是坐在这喝点啤酒絮叨几句,而是站在某座高桥上寻死觅活,我想我也会为他感到痛心。
我的立场和当事人的做法都成了定义的重要因素。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沉迷悲剧,我觉得它更加简单,简单到我只需要跟着简单的难过就好,而那段时间我最擅长的就是难过。
我并不是在贬低喜剧,它带给人们欢乐,也有人将一些社会现状融入其中去讽刺当权者,它种类繁多,它是一门无法代替的艺术。
只是相较于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让人清醒的悲剧。
如果我是一个导演或者写书的作家,我的创作灵感一定来源于我所看到的悲剧。
因为快乐积极乐观作为生活的主旋律,它的出现变的理所应当,也常常被我忘记。
所以当我回忆起来时,更加清晰的往往是那些震慑过我内心的悲剧。
可这不妨碍我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一个期待幸福结局的普通人。
所以我到底会创作出什么样的作品,我不得而知。
因为我既不是导演也不是作家,只是一个喝醉了就会胡思乱想,然后在街边呕吐的屌()丝。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喝了,否则我和陈铭真的会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夜晚醉倒在路边。
我站起身,在眩晕的世界里找到支撑点后向老板付完了款。
随后带着还没完全失去意识的陈铭站在路口准备打一辆车。
而第一辆经过的出租车似乎不愿意接待我们这样的客人,在看清是两个醉鬼后没做停留就继续向着街道的另一边扬长而去。
我有些郁闷的点上了一支烟,似乎这个夜晚就应该充满不如意。
一支烟燃尽,我终于等来了一辆愿意在这个夜晚让我们躲避片刻寒风的出租车。
我说不上陈铭家的地址,索性直接将他带到了我新搬进的公寓。
好在他没有在车上吐点有机混合物,提心吊胆的到达小区后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说着胡话的陈铭扶上楼后,我实在拿捏不准他今晚会不会吐。
于是找了个凳子让他先坐在了卫生间,又随便拿了个洗漱杯给嚷嚷着继续喝的他当做啤酒杯,至于他拿着这个应该是之前租客留下的洗漱杯在那敬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又到房间,看着还没铺的床又是一阵头疼,因为我今晚根本没有去买这些生活用品。
那种不亲自否定所有可能就不死心的心理迫使我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却没想到真的在打开衣柜时看到了两套床上用品。
我心里又是一阵强烈的愧疚,这也是何颖帮我事先准备好的,只是后来失去了告诉我这些细节的心情。
她在我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时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丝毫不弱于当初我对她。
尽管其中可能存在我们关系变换的因素,但这否定不了什么,只能告诉我她也在对这段感情用心。
铺好床后我又将垃圾桶套好塑料袋放在了床边,防止陈铭到时候吐的满地都是……
折腾完,我来到晾衣用的小阳台,冷风彻底将我的意识吹醒。
我点上了一支烟,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何颖发一条信息?
我比谁都清楚矛盾不能隔夜这个道理,我作为犯错方更应该主动一些。
我吐出了一口烟,终于发了一句“睡了吗?”
我以为我会等上一会儿,但没想到何颖秒回道:“没。”
简短的一个字让我察觉到何颖此时的情绪并不高。
我又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
何颖有些冷漠的回复让我有些失落,我又吸了一口烟,看着对楼还亮着的灯光惆怅了一会儿后继续打字。
“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生气。”
我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了,每一个问题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我继续抽着手中的烟,直到对楼的某家的灯光与我手中的烟一同熄灭。
我还不想回屋,又将视线移到了黑暗的角落。
或许只过了几秒,或许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屋内传来了陈铭呕吐的声音,我赶忙跑回屋。
陈铭还算知道一旁的垃圾桶是为他准备的,没有吐在地板上。
我拍了拍他的背,等他吐完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将一切处理干净后我才重新想起与何颖的聊天还算不上结束。
我又拿起了手机,发现何颖在几分钟前有些委屈的向我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