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观光车上。
相比方岳贡与蒋德璟他们的惊叹连连,陈演和李建泰他们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只见朱纯臣将身体前倾,并压低声音在前排座位上的两人说:
“陈阁老,李阁老,陛下这是在向咱们耀武扬威啊,只怕自今天之后,咱们可能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呵呵,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李建泰闻言冷笑一声。
而与他并排而坐的陈演,则是满脸讥讽的轻声附和:
“不错,陛下如今培植的势力正飞速壮大,他肯定是以为自己的翅膀已经长硬了,能独断专行独掌朝纲了,只可惜啊……这天下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呵呵....就算他能弄出来这么多新奇的物事又如何,最后的关键不是也离不开人吗?”
“等再过几天,你看他还高兴的起来不,哼哼!”
“恩,陈阁老言之有理!”
李建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眼里的一丝狠厉一闪即逝。
后排的朱纯臣虽然知道,陈演与李建泰他们还准备了可以绝杀崇祯的后手,可问了好几次也没有得到结果,如今见两人这样话说一半,他也就懒得再追问了。
乖乖的坐观其成就好。
几人在车上沉默不语,与之相反的就是他们前面的观光车,那叫一个热闹。
由于观光车的噪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些官员说话的声音也都一字不差的传了过来。
只见内阁次辅魏藻德捋着胡子惊叹:
“啧啧啧,还是这新修筑的官道坚固平坦,你们看看这如石头一般的路面,只怕是数十年也很难走得坏吧!”
“是啊,这可比坑坑洼洼的泥土沙石路要好多了,就算是下雨天也不用担心路会变得泥泞不堪”。
接话的是才到京城上任的钱谦益。
继他之后。
就见周延儒感慨的说:“哎,要是早些年我大明有水泥这般神奇的物事就好了,那样不仅可以修善各地官道,又可以用来兴修水利”。
“官道好走了,那是既能快速的调兵遣将扑灭流贼,又能减少官粮在运输途中的损耗”。
“同样,要是水利设施修建得更好,地里的产出也就更多,百姓的粮食够吃了,流贼自然也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可惜啊可惜……”
周延儒唏嘘不已的摇头晃脑。
但,他很快就话风一转,说到了军事战略上。
“听说从京城到山海关,以及京城经通州到天津卫的官道,都会在今年冬天来临之前,全部新建成这样的水泥路”。
“啧啧啧,这要是建好了,再配合上咱们现在座下的这种车子,当真可以朝发夕至啊……”
“还有周遇吉掌管的皇庄护卫军,听说现在都差不多近十万人马了,这都是实打实的实数啊,可没有人在里面吃空饷,其实力相比京营三大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诸位说说,如今不仅有宽阔平坦的官道,又有快捷便利的运兵车,再加上兵仗局打造出来的新式火器,整个北方是不是都固若金汤了,再也不用担心关外的后金鞑子入关劫掠了?”
“周首辅言之有理!”
周延儒话落,钱谦益就忙点头附和。
魏藻德也感慨道:“我大明中兴有望啊,说不得我等也能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哎……”
这边,与之并排而行的一辆观光车上,上面搭乘的全是一帮公侯勋贵。
英国公张之极与定国公徐允祯,他们听到魏藻德一帮人谈大明中兴有望,两人都在心里面发出一声哀叹。
因为,两人在土地回收的问题上没有配合崇祯,他们已经能清晰的察觉到崇祯对其十分不满了。
这次崇祯叫他们这帮官员勋贵出来,哪怕明面说的是参观军事演习,可他们却隐隐有种感觉,事情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不出意外的话,崇祯真正的目的,还是他们手里的兵权。
就在张之极与徐允祯两人黑着脸一言不发时,却忽然发现有人在后面拍他们的肩膀。
两人回过头,就见后排的新乐侯刘文炳在说:
“两位公爷,俗话说识实务者为俊杰,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你们听我一句劝,趁着陛下还没有和你们翻脸,你们还是自觉点将剩余的土地都交出来吧!”
“恩恩,张公爷,徐公爷,大势不可逆,你们千万要想清楚啊!”
“哎,谁说不是呢,有倒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寸步难行,想来张公爷、徐公爷你们这阵子,只怕也是彻夜难眠吧?”
“与其遭受这无形的折磨,何不遂了陛下的心意,你们也能落得一个心安是不……”
后排的座位上,张庆臻、卫时春等一众勋贵也都在跟着刘文炳一样劝说着两人。
张之极:“……”
徐允祯:“……”
面对众人的相劝,两人均沉默不语。
对他们进行游说,最近这段时间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两人一直都没有表态。
说白了,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也还在等。
等着朝廷里出现新的变数。
毕竟,朱纯臣与陈演、李建泰他们暗地里给崇祯使坏的小动作,以两人在京城的势力,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蛛丝马迹呢?
因此,他们就是在拖时间,想要以拖待变。
万一朱纯臣与陈演一伙人能成事,他们也就能继续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
“嘀嘀嘀!!!嘀嘀嘀!!!”
就在张之极与徐允祯沉默不语时,一阵嘀嘀的喇叭声,瞬间就吸引了一众官员与勋贵的目光。
只见以张世泽、徐永辉、朱祖茂等人为首的一帮官二代,正骑着电动车在他们的车队边飞快的呼啸而过。
不得不说,新修的这段水泥路,跑得最多的恐怕就数他们这些二代了。
毕竟这里的水泥路不仅宽阔平整,道路还非常直,简直就是他们飙车的不二之地。
刘文炳等人看到那些二代绝尘而去,他们对徐允祯与张之极又开始了新一轮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