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在小坤子耳旁嘀咕了几句。
“小坤子!朝廷徒生剧变,母后日夜担忧,你去替朕好好伺候母后,好好尽一番孝!”
伺候二字,朱祁镇咬得重。
小坤子也是浑身颤抖地被人搀扶了下去。
看着小坤子被送进了慈宁宫。
朱祁镇也是心里嘀咕了一句。
“妖后?朕倒要看看有多妖!”
随后,
朱祁镇望着一百多形影不离的勋贵子弟们。
忽然想起来什么。
在人群中找了一番,才开口道:
“曹国公年家子进宫没?”
闻言,所有公侯伯爵公子哥们都惊了!
谁?
曹国公李文忠?
还是曹国公李景隆?
自永乐二年,无数官员接连弹劾李景隆,遂被褫夺爵位,抄没家产,软禁于家中,后死于幽禁之中。
自此,曹国公爵位被废。
众人此刻听闻朱祁镇要见李景隆的后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时。
一声哀叫,从人群中响起。
“臣..曹国公李文忠五世孙,被褫夺曹国公李景隆曾孙李璇!”
“叩见、万古长春、威震天下、策马奔腾、滔滔不绝、霸业远绩、腾腾不息、执政津质、风华正茂、滋养千古、俊美无双、一代天骄、雄才大略万岁陛下!”
一个小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一个滑跪,就来到朱祁镇面前哭嚎道。
朱祁镇也是被这大明战神李景隆曾孙李璇给吹捧的有点不好意思。
朱祁镇扶起了李璇,淡笑道:
“李璇爱卿!按理说...朕跟你曾祖还是同事呢!”
李璇:???
同事?
你俩也没见过面吧?
李璇不知道,李景隆号称大明战神。
而后世朱祁镇也号称大明战神。
这不是同事是什么?
李璇不懂祁镇的乐。
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傻笑。
“李璇!可敢单枪匹马为朕办件差事!”
李璇:“为陛下下油锅上刀山,莫敢不辞!”
朱祁镇:“你先别答应,此事异常之艰难,可能丢命!”
闻言,李璇低头脸色变了变。
旋即。
李璇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即便命陨,臣也愿往!”
自李景隆被废国公后,李氏儿郎无时无刻都想建功立业重复祖上荣光。
此刻有此搏命机会,自是不会放弃。
朱祁镇见状,也不再多说。
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盖着帝王专属火漆的九尾鸡毛信交给了李璇。
鸡毛信,军中常用报急方式。
一尾军情最淡,九尾最急!
李璇看着鸡毛信上的收件人,心里猛地遥想到了西南。
朱祁镇由衷地拍了拍李璇肩膀,眼里露着希冀道:
“此去五千余里,切记不可宿官驿,目标只有一个,日夜急行将信送到!”
朱祁镇取下腰间一块通体白润的玉佩递给了李璇。
李璇接过玉佩,无言。
漠然转身,跑着出了大殿。
望着离去的李璇,朱祁镇莫名想笑。
“哈哈!李璇爱卿这通马屁,真是润物细无声啊!拍的朕很是享受!”
众人:.....这还润物细无声?马屁都快拍烂了!
随后。
朱祁镇连发了三条谕旨。
一,让人连夜赶制两杆大旗,朱祁镇亲自提了字。
二,朱祁镇将一张图纸交给了新任司礼监秉笔兼提督东厂太监金英,让他叫人连夜赶制五千套图纸上的装备。
金英:“主子爷!奴才这就让制仗局这群杀才连夜赶制!一定在明早按时交付给军中!”
金英从一个侍候太监一跃成了司礼监三把手。
此刻也是有了几分官威。
“制杖局?这名字取得好啊!哈哈!”
金英内心:“咦?主子爷此次遇险回京后,怎么这笑点如此怪异?”
踹了金英一脚后,朱祁镇发布了第三条谕旨。
朱祁镇一收笑脸,脸色肃然对着众人道:
“传朕旨意!遴选在京军士中广西、陕西、四川籍各两千善战之人!充作朕之亲军!由朕一人号令!”
所有人都从朱祁镇身上看到了滔天的意气风发。
“张懋!朕赐你金带,掌中军都督府事!此事交由你亲自去办!”
朱祁镇指着河间王张玉之孙、英国公张辅庶长子张懋肃然道。
张懋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简直比AK都还难压。
“微臣领命!”
五军都督府,分领在京各卫所,惟锦衣等亲军,上直卫不隶五府。
及在外各都司、卫所,以中军都督府断事官为五军断事官。
张懋掌中军都督府事,实际上就是掌管了五军都督府。
张懋此人胸有乾坤,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五军都督府历来都是朝廷勋贵们掌控的地方。
但此时经由土木堡之变后。
一批重要的公侯伯都督官,在土木之变中阵亡。
随行的泰宁侯陈瀛、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左都督梁成、都督同知王贵等人均阵亡。
五军都督府这个统领全国军队的最高军事机构。
在此刻达到了权利空白的顶点!
张懋在进宫前,就听闻了兵部的文官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想要趁此机会接管五军都督府的管理权和指挥权。
若是那样,朝廷真成了一家之言了!
张懋偷偷看了一眼朱祁镇,他没想到这个外界盛传的废物皇帝。
竟然还有这种韬略。
此刻,所有人都萌生了这个皇帝貌似不是个蠢货。
朱祁镇连发数道谕旨,安排好了所有。
现在只剩等待了!
朱祁镇屏退了众人,准备召开御前会议。
勋贵公子哥们刚要走,忽然被朱祁镇叫住了。
“徐俌!你磕坏了朕一块地砖,记得赔哦!咱俩是亲戚,给你打个对折,给五千两吧!”
徐达后孙徐俌懵了,他没想到徐达跟朱棣这层老丈人女婿关系还值个五千两。
“还有郭良!你看你弄得这天花板全是血迹,朕也不多收清洁费,就五十两吧!”
大猛汉郭良顿时委屈道:
“陛下,这人不是您让我杀...”
朱祁镇:“是不是想赖账!来来来给朕打个欠条!”
收下欠条后,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
“爹爹!我要吃奶奶!”
朱祁镇望着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小屁孩。
一脸宠溺的抱起了刚两岁的孩子。
“见深啊!你还小要懂得孔融让奶,爹爹已经替你吃了!”
朱见深:“哇哇!爹爹坏坏!”
“小兔崽子!来的正好,帮老子个忙!”
.........
皇帝寝宫内。
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迈着小碎步。
领着一众大人进了朱祁镇的寝宫内。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朱祁镇深谙此道,所以此次御前会议只叫了不到十人参会。
参会的有英国公张辅、吏部尚书王直,新任兵部尚书于谦,内阁阁臣商辂、还有礼部尚书胡濙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
对了,还有今科状元郎彭时,此人刚入仕当官一年,便被朱祁镇火速提拔。
一年时间,就从翰林院修撰入了内阁参预机务。
武将就来了一个,刚被超擢破用的都督佥事孙镗!
这八人里,有勋贵、有文官、有武将,有阁臣还有太监。
纵是吏部尚书王直这个老油条,此刻也是看不懂这是什么架势。
“叮~!叮~!叮~!”
“嗯?宫里哪里来的铜磬声?”于谦左右瞧了瞧不解道。
“应该是陛下为了大明祈福请的道士吧!”英国公张辅淡笑道。
“道士?这铜磬敲得跟索命似的,也不像道士啊!”
吏部尚书王直望着御座前放了个小板凳,小板凳后还隔了一层纱幔。
纱幔很厚,只能看见一个虚影。
铜磬声连续敲了九下。
就在这时,一个小屁孩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坐到了小板凳上。
“这不是小殿下嘛!”
英国公张辅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小板凳上的是朱祁镇长子朱见深!
所有人都懵了,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诸位!议事开始吧!”
朱祁镇的声音从帷幔后传了出来。
于谦眼眸瞪大,率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惊愕道:
“陛下!您..您...这是垂帘听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