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离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刚吐出一个“我”字……
苏叶匆匆走到她面前,扬起手掌,最终还是强忍住没落下。
她知道。
文北泽会心疼。
“你是真做得出来啊!他为了你剥了魂,断了尾,你在这装什么清白呢!跟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睡得起劲,对他却这么狠啊!”
更难听的话,苏叶有一箩筐,却不想浪费这力气。
她的力气,有大用处。
春离没挨到想象中的手掌。
只看到苏叶一脸冷漠,张了张嘴又说道:“老娘求之不得的人,不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
“滚——”
对于狐狸,她永远没有苏叶豁得出去、做得好。
春离没有理由再留下,魂不守舍地走出门外。
花媪还站在门口,手上的铁链捆得很结实。
春离心情极差地问:“你满意了吗?”
花媪看着长长的通道尽头,没有应答。
春离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粗略地看了这层地下室,应该有七八间房子。
只是里面没有亮灯,不知道每一间的作用是什么。
她走到三层入口处,随手一摸找到机关,打开一间房子,墙壁上的灯亮起来。
这间房子没有刑器,更像是一间休息室,放着几张石头制成的凳子和一张四方桌。
只有墙上干涸的血迹,彰显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春离把步行川扔和另一个男人都扔了进去,转头看向花媪。
“进去!你不会认为,我会放了你吧?”
她又朝花媪腿上踢了一脚,“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关进这牢房中。”
花媪抬头,对着她笑了笑,“这对我来说是奖赏。”
这个疯女人。
在她快被狐狸扭断脖子的那一刻,她说狐狸是花家的妖。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看到了狐狸的真身才知道的。
看过那么多古籍,关于狐族花家,知之甚至少。
又或许是不值一提,没有记载。
花掌柜嘴里话,很难判断真伪,只能等狐狸清醒后,自行定夺。
花媪进房间后,春离再次按下机关。
这扇门是铁栏栅,这样更好,便于观察里面的情况。
她靠着外面的墙壁,深深吸了口气。
花媪慢悠悠地往门边靠近,眼睛一直朝看不到的那间刑室望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门里门外。
不知道多久后,花媪蹲了下来,“你能跟我说说他……我是说文北泽,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春离心想: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阶下囚!一点觉悟都没有,我没问你,你哪来的胆子问我!
虽然自己是只爱八卦的妖,但……但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花媪和狐狸的关系啊。
要不是怕中她的圈套,拔了她满口牙,也得把秘密撬出来。
“我们只是闲话。”花媪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我没有。”春离强装冷淡。
“我会知无不言,你真的没兴趣吗?”
这、这诱惑谁能顶得住啊。
这就好比和人类聊天,直接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你,仙人把他的成仙之道传授给你。
春离被她三言两语攻破了嘴巴,“你先说说,这里面真的有迷阵吗?”
“有,如果我没猜错,是狐族暗中设下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进来一千九百年,在我进来之前这里应该没有迷魂阵。”花媪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我进来时,能看得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所有活下来的妖嘴巴都被堵住了。”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对吧……”春离总感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不对,总有死去的妖吧,有谁能堵住将死之妖的嘴巴?”
她对自己时灵时不灵的脑子,有时候还挺欣赏的。
“你说得没错。”花媪回答道:“我猜他们某部分记忆被封住了。”
春离想到自己也曾经丢失……丢失过十几年,现在回忆起来,狗屁都不是的记忆……
她突然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有人封印了这里所有妖的内丹?”
“你挺聪明的。”花媪对她眨了眨眼睛,“据我所知狐族有这方面的法器,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春离通过这件事,想到了自己的内丹也被封印过,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
梨花山上能干这件事的妖,除了长老就是狐狸。
狐狸法力没减,只能是长老那个试不出深浅、不干正事的老头子。
他吃饱了没事就去修炼啊!浪费那么多法力封印她的内丹,还不是被白雪扑腾几下翅膀就解开了。
花媪看她表情好像在回忆什么事,还挺生气的,“你……也被封印过?”
“是又怎么啊!”春离扭头瞪了她一眼,“我已经被解除掉了……说好了是我问你的,你不许打听我的事,我问满意了,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
“好好好……”花媪抬眼看了这只小妖一眼,不得不说,她心理恢复能力和适应能力真的很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可多了,你先说说你是怎么遭天谴的吧。”春离存心想气她,表情有些难看,“不过,像你心肠这么坏,要想不遭天谴都难吧?”
花媪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春离冷哼一声,“你不想说,不要勉强,我嘴巴也挺干的,没那么多话说。”
“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是一只九尾狐。在它还有十天就要出生的时候,我把它杀死在了肚子里。”花媪凉凉地道:“狐王等了一万年的希望,被我灭了。”
狐族王室每隔一到两万年左右,会降生一只九尾灵狐用以继续称王。
花家当年率先出生一只九尾灵狐,使狐王惶恐不安。
他怕等不到自己皇室内的九尾狐降生,先出生的灵狐便已称王。
他一边派手下把九尾灵狐带进山澜,又带去狐狸最爱喝的焦脂酒,连夜宴请花家全族。
趁大家酒喝上头时,杀了花家全族。
花媪赶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地如炭的狐狸焦尸。
她发誓要把狐族皇室搅得分崩离析。
差一点就成功了。
只可惜,肚子里怀了二王的孩子。
她怎么能允许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孩子出生。
在婚礼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红布,下面赫然摆放着九尾狐未出生的尸体。
狐王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