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我们有话好好说,用不着你动手,他都快吓死了,应该…应该也活不了多久,让…让他自生自灭,好吗?”
“你乱叫什么?”
女鬼似乎极讨厌她嘴里喷出的某个词,很不自然扭动了一下脖子。
这一扭,不得了啦!
两只眼睛睁得极大,整个脸板板正正转到右边,头像是被人生生放在肩膀上。
小茅看到这种非人类的诡异动作,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脸色发白像坨泡软的面条,直直跪倒在地上。
春离眯了眯眼睛,猜测她应该是不喜欢莲花这名字。
她短促的笑了声,机灵的送上一顶高帽子。
“女,女大王?你看…我们都活了我千百年,你给我个面子,今天你放过他,以后我给你供香火。”
女鬼冷气森森地说道,“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春离又急又恼,小茅这孩子多有礼貌啊。
张口闭口叫她姐,把他摞在这里不管,又于心不忍。
如果用法术对付这鬼,肯定会引来天雷。
若是不用法术,小茅今晚非死即残。
“你真是油盐不进呀!”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春离准备先唬一唬她,非常强势地说道。
“小宝是他上一世,这一世他能记得些什么?今天这个人我护定了!你能拿他怎么着!”
话音刚落,红衣女鬼速度极快地闪现在他们面前,“你自找的!”
漫天飞舞的长发,如长着眼睛一般变得又长又利,分毫不差地直朝黄茅面中扎去。
“你真是冥顽不灵!以后、以后别被我逮到!”
春离嘴里骂骂咧咧放着狠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信手一挥,黄茅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
一瞬间黄茅感觉自己进入到一个谧静的空间。
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手脚更是软得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一个炸雷响起。
雷声带着闪电撕破夜色,朝她们袭来。
女鬼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露出疑惑,迅速闪身躲避。
“妈呀!”
春离知道这天雷是冲自己来的,瞬移数十米。
谁知,那雷好像在她身上安装了一个定位追踪器,也跟着拐了弯,追着她不放。
无论她如何变换位置,那道天雷都阴魂不散,穷追不舍。
天雷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劈到自己身上,春离绝望的放弃了抵抗。
万雷齐发的场面,她都经历过,这道雷如果不能把她劈死,迟早有一天,她会状告到天界。
把遭受的磨难和不公平,连本带利拿回来?。
“嗖——”
在天雷距春离不足一米时,一道黄符随着一声‘破’飞来,截断追逐。
两种强大而恐怖的力道相撞,须臾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持续燃烧,发出耀眼而灼的光芒,火光亮了一分钟才慢慢变小消失……
世间陷入黑暗。
“你不要命了!”
春离:“……”
女鬼:“……”
狗:“……”
萧然顺手又朝黄茅那边扔出一道符。
他还在那个死气沉沉的虚渺空间中挣扎。
突然,耳朵边传来夜晚中大自然的声音。
视力倏地回归,是老板来了!
“哥。”
黄茅心态早就崩了,惊恐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声音带着哭腔,“哥,你总算来了。”
萧然没功夫搭理他,看了女鬼一眼,说:“进来。”
他摊开瘦长的手指,掌心中是小小的莲花首饰盒。
女鬼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什么话也不敢说,非常识时务钻进盒子。
这一幕,直接把春离给看傻眼了……
这也行?
心口又在作怪,痛!非常的痛!
胸口好像正在被一锅翻滚的岩浆蒸煮,又如狂风大作十分有力量,像是要把心脏撑破。
春离安慰着自己:不至于,不至于气成这样。
可是那种痛并没减轻……
反而越来越灼热,撕心裂肺的疼痛很快侵蚀了心尖蔓延至全身。
春离直挺挺站着,痛到灵魂都要离体了。
萧然看出她的不对劲,快步走到她身边。
两根手指覆着在手腕上,脉搏处钻入了一股冰冰凉凉的气流。
那股气流顺着筋脉往上爬,沁润着身体里每一处脉络,最终归拢去至心口,无声无息化去。
舒服多了……春离抽开手。
萧然一直低着头,眸子牢牢把她锁住。
不知怎么的,这个眼神,春离居然看得很难过。
她歪了歪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谢…谢谢你。”
“你没事吧?”萧然问。
“哎,我真是倒霉到家,出来透个气,居然被鬼欺负,哈、哈哈……”
被他看得无措,春离干笑声戛然而止,愣了愣道:“梨花山上的妖,都只渡一次天劫就成功。
“我不仅没成功,连本体都受损,这么多年灵力再也不见涨,算是最倒霉的妖吧。”
萧然无声地注视着她,表情有一丝空白。
春离被天雷追得这么狼狈,崩着脸为自己找补。
“我们妖总归是怕雷,别的妖除去渡劫的那几道天雷,会伤到灵体,其它的雷哪怕劈到身上,大多只会伤皮肉。而我只要被雷劈中,轻则灵体受损,重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还想活。
想活千年万年。
妖和人不一样,死了就是死了,永远消失于世间。
短短几句话,却是她五百年来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萧然静静听完,长而好看的眼睛动了动,“还痛吗?”
春离总觉得他有种地动山摇,也岿然不动的镇定,逆反心冒出来,“你问的是哪一次!?”
“心…心还痛吗?”
萧然指指自己胸口,又问:“还怕吗?”
怎么回事,他说话……自己堂堂一个妖,被他哄小孩一样问话?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活了上千年,羡慕死他!
春离刚冒出来的难过,消失得无影无踪,瘫着脸说:“不痛了,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了!”
萧然点点头,“我们走吧。”
突然莲花盒子里,传出一声空寂地笑,“迷路还赖死人,你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听到这话,春离立马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就想干架。
“你!你有本事出来说!”
萧然:“……”
“我想在哪里说,就在哪里说!那群没用的东西,还给你找只狗带路,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小黑狗似乎听见有人在说它。
嗷呜一声,窜到春离脚边趴着直发抖。
春离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自己遇上的怎么都是窝囊废,就没一个胆子大、能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