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顿的贺听凤走了出贺家,脸上的泪似乎随风而干。
她声音平淡,像是水浪从毫无波澜平静的水面缓缓翻滚而过:“侄儿真是幸运,几次都没给你造成点影响。”
贺旭虽然也很厌恶父亲抢人功劳,但对贺听凤的同情早已消失在她对自己妻儿动手的事里。
他长睫掀起一片冷意:“比不得小姑足智多谋,侄儿才入军几年,就遭小姑送这般大礼。”
贺听凤面无表情的打算回家。
贺旭冷不丁的笑了下:“小姑,我听说郭昌明是你一手养大,如今爆出不是你的儿子,想来爷爷帮我出口气,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贺听凤背景一僵,却并没有停留,冷着脸离开了大院。
大院外,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等在树下。
贺听凤看到他,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熟人,这才快步走到他面前。
“谁让你过来这里的?我不是说了,今晚会去你家吃饭吗?”
杨成看到她忍不住露出真诚的笑意:“你放心,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贺旭没有人记得我。”
贺听凤拧着眉看了他一眼,打算离开这里。
却不想,手臂被人拉住。
“上车,去兜兜风。”
“你疯了?”贺听凤脸色一变。
她养情夫的事少有人知道,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她和郭继祖都维护自己的名声,哪里会光明正大的带着情夫出来玩。
杨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说:“我只是太想你了。”
这么多年,他都乖乖的待在牢狱里,日复一日想着她一定会来救他。
本以为自己还要等很多年,没想到贺旭突然升迁走了。
贺听凤的人立马就将他保了出来。
他心里感动不已,觉得她心里是有自己。
可偏偏,他都回来好几天了,贺听凤除了让自己去医院检查,拿报告给她,从不和他见面。
杨成十几岁就跟了她,如今也差不多有十来年了,被她训成了一条忠实的狗。
即使如今贺听凤已经快五十了,他依旧爱得不得了。
贺听凤享受这样的仰慕,要不然她也不会趁着贺旭一离开海市,就将人给救出来。
“回家吧。”
贺听凤到底没有硬下心肠。
何况,在她养的情夫里,也只有杨成事事都能让她满意。
杨成眼睛顿时一亮,他是个孤儿,所谓的家也是贺听凤给他租的房子。
因为地址偏僻,倒没多少人会怀疑他们俩关系。
只当贺听凤是他长辈。
另一边,沈棠也买好衣服打算回家。
警卫员提着大包小包上车。
一道不适宜的声音响起:“呦,沈棠,你居然回来了。”
沈棠回头一看,男人穿衣没个样子,好好的寸衫敞着个领子,笔直的黑裤直垂而下,无论是手上的手表还是脚上的皮鞋,看着都是价值不菲。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正是王酒酒。
但说的话人并不是王酒酒。
“你是?”
沈棠估摸着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
秦尹脸色一冷:“哦,我听酒酒说,你失忆了。”
王酒酒笑的乖巧,眼里却是带着一丝狡黠:“沈棠姐,信你帮我送给纪念书了吗?”
沈棠:“没,贺旭拿给陆宴州了。”
王酒酒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撅着小嘴嘟囔:“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贺团长的眼,哦,我忘了,听说贺团长高升了,恭喜恭喜啊。”
在他们这些官二代、军二代人里,贺旭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像郭昌明,即使背靠郭家,也是久久起不来。
秦尹虽然进了政府工作,但几次对付贺家三房的贺扬都没成功,自己虽然有本事,也是几年了才升到二级主任科员位置。
想想都嫉妒。
沈棠瞧他们两个搭着手,笑着说:“你们这是谈对象了?”
王酒酒虽然不太喜欢秦尹,但这时候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那我也恭喜两位早日结婚生子了。”
这时,周蓉叫了声沈棠,两人坐上车打算回去。
秦尹忽然说:“沈棠姐,既然你和酒酒认识,不如过几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沈棠看了一眼王酒酒,王酒酒脸色不变,但笑容显然淡了些。
“看情况吧,说不定那天我没空。”
沈棠说完就坐上了车子。
秦尹留在原地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被王酒酒用包狠狠抽了下。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是我的婚礼有什么闪失,信不信我刮了你的命根子!”
秦尹被打的脸上挂不住:“你这个泼妇,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不给你留面子,你刚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王酒酒哼了声,扭着小腰就要走。
秦尹赶忙追上去,王酒酒虽然矮了点,身材没那么纤细,但长的很符合他的审美。
他为家族联姻没什么不甘愿,不过这个联姻对象要是长这么漂亮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以前好像听到了一个事,你和秦越哥有把柄在沈棠手上?”
秦尹想起曾经被沈棠算计的事,脸色瞬间绿了。
“没有的事,我和我哥怎么可能算计不过姓沈的,绝对没有这个事!”
男人的面子绝对不能丢!
那等腌臜事,他也不知道沈棠有没有保留底片,这次想让沈棠过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也是因为想算计一番,看看能不能拿捏住对方的把柄。
沈棠失忆,那不就跟小白兔一样?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王酒酒心里冷笑,不屑的翻了白眼:“你想对付沈棠的事,你爸你爷爷知道吗?”
秦尹瞪她:“你这话什么意思,小看我?”
王酒酒长的是漂亮,但这么傲气,他驾驭不住只觉得难堪。
“对,就是小看你。”
王酒酒的母亲从政,她自幼就是听着政事长大的,对京都势力波动极其敏锐。
这十年里秦家如日中天,王家本就意攀附,作为家里小女儿,年龄刚好和秦家的子孙差不多。
为了逃避联姻,她一毕业就当了文艺兵去了海市。
她不是抗拒,而是敏锐的觉得,这十年内太过动荡,很多无辜之人被陷害革职,官员结党营私,腐败程度令人咂舌。
而秦家刚好是借着这股风暴起来的,还是四人帮里江家的一条走狗。
她要是跟秦家联姻,将来自己指不定不得善终。
偏她跟母亲说过后,母亲却觉得她太过小孩子气,只是为了逃婚才这么说。
他们王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在军队里的职位并不算高,在政治上也比不得那些有底蕴的人家。
在整个京都王家也只能算是中等。
能攀上秦家,那真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