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客哈哈大笑:“不才,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国君必为我所动!”
信陵君是豪爽,不是傻逼。
想要说服一个人,要么诱之以利,要么胁之以威,要么动之以诚。否则凭什么能让别人动心。
作为魏国国君,信陵君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那个兄弟的心思。
当即还是敬了杯酒,鼓励了两句,却只是言语还需要再思考思考。
苏云看得出,这些人对于信陵君而言确实是愿意舍命相报,但武力值是有的,脑子却没有多少。
信陵君的这些门客大多出自于市井,对于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利益相关终究还是差了一些。以往在魏国,他们仗着信陵君名号,尚且能无往不利。
但此刻当魏国的助力成为阻力,却一时间都捉襟见肘。
否则信陵君也不至于被迫在赵国滞留十多年。
简而言之,一群白,绿卡,蓝卡都没几张,实在不堪大用。
讨论了半晌,信陵君也只感觉心累。
昨晚因为一首《侠客行》而积攒起来的豪情壮志都萎靡了不少。
当然,信陵君也不是没有向苏云问策,但刚刚加入这个小团体,苏云也不好出风头,只是言语自己修道之人,打醮做法还行,这种事情还是要无能为力的。
苏云这般表态,以至于下方其他“谋士”跳得更欢快了!
有的甚至于扬言可以直接杀回魏国,他愿为先锋云云。
讨论了一上午却没什么结果,到了饭点,信陵君也没有留着众人。
信陵君府邸也是一方洞天世界,不过规模远没有平原君那么大。
只有三山环抱,构建天地三才阵法。
这属于赵王所赐,算是信陵君在赵国的私有财产。
当时赵王甚至于要割让五座城池给信陵君,不过被这位谦谦君子拒绝。只是将八万魏国军队驻扎在那几座城池暂居。
苏云这边前脚还没走出去,后脚就有侍从告知,信陵君有请。
再次回来,不过这次却是书房之内。
没了乱七八糟的人,除了朱亥一如既往护卫左右,就基本只有两个心腹。
这次落座之后就比较和谐了,信陵君举杯之后,目光就朝着苏云看了过来:“云归道长,适才嘈杂烦乱,必是人多眼杂。”
“此处尽是吾之心腹,云归若有高见不妨直言。”
苏云对这位礼贤下士的真君子是感观当真不错,而且,作为自己的大腿,苏云也希望他在一定时间内给任家势力大开 绿灯。
其他的不说,只要任家商队打着信陵君魏无忌的名号去各个行商,那绝对是无往不利的。
出于此,苏云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云归本方外之人,理应不言国政。然与君上相识,倾盖如故。”
“蒙君上不弃,以爱护吾如手足,安敢不劲心力?”
这个时代,对文化人总是有特殊优待的。
何况是昨晚才写出《侠客行》的文人。
信陵君当即站起身来,激动道:“云归吾弟,兄定不相负。”
恩,这就不得不提时代文化的晋升了。
这个年代,讲究的侠义。
门客和君上的关系。
即便是廉颇和蔺相如,那也是“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处于时代的限制,还远没有升华到八拜之交,结为兄弟。
在历经大汉四百载岁月之后,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再次升华。演变成了结义兄弟。
比如最出名的就是关羽那“我乃解良一武夫,蒙我主以兄弟相待。桃园结义三十余年,情同手足,从不相疑。”
苏云也就打了个擦边球。
看看,信陵君爱我如同爱自己手足。
这情感一下子就升华了。
有没有那是两说,但这话一旦放出去,必然又是引起一阵风潮。
至少朱亥在内,所有门客都露出极度羡慕的神色。
没办法,门客再怎么好,那也终究只是门客,属于主仆。但手足兄弟,那就纯粹是当家做主了。
不过,他们却丝毫没有半点嫉妒。
毕竟,这完全属于是上升通道被打开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可以效仿的。
当然其中难度却着实不小。
首先,信陵君这种君子可欺之以方。如果你给其他战国四大公子说这话,你看会不会被嫌弃,鄙夷,排挤,甚至于起杀心。
再者,苏云的身份不同。
首先一直强调自己是方外之人,是道士。
其他人可以是门客是仆人,但我是侍奉三清道祖的,这就从仆人门客的宽泛中跳了出来。
最后,这才算是见信陵君的第二天。
还没有彻底被其他门客归为自己人。
如果是其他门客说这话,那周围人不得反了天了。昨天你才和我们一样是仆人,你今天就想和主人结拜,当我们主子?我剑也未尝不利!
言归正传。
苏云面容上露出感动之色,再次郑重行礼之后却道:“此间皆是肱股之臣,云归斗胆敢问兄长,是否有问鼎之心?”
信陵君也没料到一上来就这么直接。
其他门客也下意识忽略了苏云“兄长”之称,一个个双目卓卓放光得看着自己君上。
这个问题他们自然也想问,不过身份上尊卑有别,怎么都没法问出口。
今天有出头鸟问了,信陵君必然会给一个肯定的答复。
几乎没有沉默,信陵君就朗声道:“魏王乃吾母兄。天下怎会有弟夺兄之基业?吾之心意苍天可鉴,此志绝无更改!”
一众门客不由纷纷面露愧色。
苏云却“大喜过望”道:“如此,此事易耳!”
信陵君也不由大喜,急忙道:“计将安出?”
苏云勾勒唇角一笑道:“吾听闻平原君门下有一名士曰毛遂。此人言锋犀利,可堪大用。吾兄只需向平原君哭诉思念故土即可。”
信陵君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时代的道德水准实在太高了。借调门客,或者说用别人的门客给自己办事实在是想都不敢想的。
信陵君仅仅思量了下就微微摇头:“如此作为,岂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