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英高兴率领三万新兵在前面走着,浑然不觉左庶长卫鞅心里算计。
魏河西要塞原是秦为了巩固东出通道,在离石大王山上修建的要塞,
后魏在吴起时夺取,几十年来一直不停的修建,
如今在他们面前要塞,真可以说壁立千仞,
高度和魏都城安邑有的一比,大梁繁华,城高也不及面前要塞!
左庶长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离石要塞,
“要没有霹雳车,想攻克建立在峭壁上要塞,
不知需要多少士卒,尸骨相枕,骸骨相撑才能够拿下,眼前要塞!”
车英明显不服,“想当初,吴起是怎么拿下河西要塞的!”
话一出口,他脸色煞白,河西要塞失手,
和晋阴之战都是老秦禁忌话题,就连敢批评,
当年随意穆公殉葬一事的国君渠梁,
对此事态度也是,能不提就不提。
车英想洗刷掉寸功未立耻辱,
和这次冒言留给上面两位大佬的影响,
没有做足准备,仓促命令新兵攻城!
只见他怒发冲冠,双眼睁大,拔出利剑,大声呵斥,
“新军,进攻!”
李铁生觉得不妥,“还是先让霹雳车,轰上几轮再攻城吧!”
车英轻蔑鄙视他 “切,公子卬手下能有多少魏武卒?!”
李铁生没想到,车英真敢拿三万新兵性命去浪,
急忙跑到前面,在新兵还没来的及攻城时,
“霹雳车对准城门轰击!”
七八辆刚刚运过来霹雳车,在距离离石要塞八百步距离,
一字排开,对准中间城门,
内填火药的石头蛋,弹飞出去,撞到城墙上,轰!
他满心期待,等到烟雾散去,夯土墙上却只留下个,
半径很浅大海碗一样大的坑。
没有一发石弹命中中间高耸木门。
李铁生第一念, ”想不到,这夯土墙这么硬!”
俩位大佬面对面,惊讶无话可说,同时发问:
“眼前这堵墙竟这样硬!?”
李铁生望着,石蛋在离石要塞下留下痕迹,
蓦然记起,“公子卬也是穿越来,会不会……”
“难道,当初演示的石蛋,和攻城用得石蛋不一样!?”
他心里乱成一团糟,浑身燥热,跺着脚,盯着城墙,
“离石要塞是新改造过……”
太傅赢虔默默算了算,觉得魏人在时间上也来不及
“是不是魏狗从中作梗,或是有人克扣费用?!
李铁生没想到,问题又踢回来,急忙蹲下,把塞石拽出来,
“填充石药份量没有问题!”
“唯一可能,石药产地不一致,导致药丸有效成分含量有差别!”
赢虔和卫鞅同时一愣,两位大佬同时问,“这怎么办?!”
他无奈, “距离近点,能弥补威力不足缺点!”
司旗小吏挥动红色令旗,口中报出 “推进五百步!”
霹雳车刚推到指定位置,李铁生撸起袖子,
眼底释放出光芒,大步流星走到位置,半蹲下来。
手掌掂量掂量手中石球重量,“换个更重的来!”
向着后面俏皮眨眨眼,“看我一炮轰破城门!”
没想到连续换了几个石球,都是重量太轻,
“这石蛋份量就没有一个达标的。”
左庶长卫鞅,脸上露出极度震惊,
“这批石蛋是从哪里出来的?!”
卫鞅想到关键,“五大夫是你监制的吗?!”
他心里咯噔一下,羞愧低下头,双手互相掐着,
“前面第一批是我亲自看着制造的。
后面交给少府制造,战事仓促,还没有经过考公室检验,就搬上战场!”
大佬沉默了
李铁生在一筐里,总算挑到一个重量合格的,瞄准城门,
把石球扔进勺中,霎那,角筋猛地把横木拽起来,石球倏然飞上去,
直直砸向要塞大门上方城头,
轰……
城头一大块夯土刹那崩落下来,喀…哗啦……
砸到地上,荡起一阵黄土面,站在前面士卒满脸满嘴都是沙子。
李铁生干脆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深深,如释重负叹息,
“看到了吗?这才是石球真正威力!”
车英担心李铁生再次拔得头筹,咋舌,时不时瞥眼,
还沉浸在满足中的李铁生,
坐立不安,望着这个缺口,
“我看,有这个缺口足够,新兵冲上城头。”
太傅赢虔瞧一眼,城门上半个拱门大小缺口,
“想当初,石门之战要能有此利器,也用不着付出七万秦人生命。”
“很可能,连魏都安邑也拿下了!”
车英把这句当成默许,急不可耐挥动令旗,乐令擂鼓列阵,
前面百将举起旗子,后面紧跟着扛着云梯的屯长、什长、伍长,
“能先登者赐爵三级!”
家中有人获罪的尤为积极,把同伴向后推,自己爬上梯子,
口中叼着短戈,青铜剑,戥,向城头冲过来,
爬着却不见,要塞城头有魏兵露头,
心里刚一迟疑,热油立即从城头兜头浇下来!
快到城下站着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爬到梯子中间进退都赶不上趟!
眼看热油浇下来,梯子上士卒,慌的找不见路,
从梯子上直接跳下来!
刚跳下来还觉得侥幸,等向回跑,深处骨骼喀喇,啪!
一个个顿时疼的受不了,抹着眼泪向回匍匐前进,不想,
魏强弩手齐齐出现在城头,
脸上冷漠,瞄准下面匍匐前进士卒一阵箭雨!
卫尉车英跑过来,揪住李铁生衣领,
“你刚才为什么不下令连珠弩,向城头上连续箭雨覆盖?!”
他嘴唇努了努,没勇气说出,变数在顷刻间到来,
他完全忘了命令连珠弩掩护!
太傅赢虔目睹惨剧,气的浑身颤抖,怒视李铁生和车英,
“你们为什么不配合?!”
“卫尉车英,校尉说可以了吗?!你就贪功冒进!”
卫尉车英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指着李铁生,
“还有你,校尉,刚才城墙上出现魏强弩手时,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李铁生万没想到,太傅赢虔反应这么强烈,像个小学生低下头。
左庶长心疼的心肝都在颤抖,手指指着,“
你们俩属于阵前失和,知道什么罪吗?!”
他心里咯噔一下,’阵前失和当斩!’
冷汗都下来,把衣裳打湿,
“我们不是阵前失和,只是没有料到,
公子卬诡计多端,比老将龙贾可厉害多了!”
卫鞅又说,“阵前大意该当何罪!?”
太傅赢虔看不下去了,“得了吧,要说阵前大意,我们更大意!”
卫鞅脸色铁青,冷冷盯着太傅赢虔,嘴角不易察觉抽动。
“校尉铁生,和卫尉车英本来就不相互隶属,
又没有在一起配合过,出现空挡,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协调好,
让魏兵在其中看到空隙?!”
卫鞅想想,“这件事还真是这样!”
刚准备修正命令,城头上齐刷刷射出一列,
带着长长尾焰的火箭,李铁生紧张到额头皱纹出现,手心里全是冷汗,
“快把霹雳车盖上毛毡!”
说时迟那时快,李铁生拎着两付毛毡,
刚把他旁边俩辆霹雳车盖上,火箭尾焰滴落油脂,
正好掉在霹雳车关键部件角筋上!
他急忙拎起一件皮制大恺,拼命扑打着上面,正在燃烧的火苗,
公子卬站在城头上哈哈大笑,
“我还想拿你,没有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