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屋子外面。
莫以宁与魏夫人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惊的停下了脚步,二人面面相觑。
她们这进好呢?还是不进好呢?
这中间还伴着女儿家的哭叫声。
当真是一出好戏!
众位夫人们眼中的困意也没了,大都装模作样的低下头。
实则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
果然,又传来争执声、撕打声,还伴着阵阵辱骂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大伙都听得入神之时,冷不防的瞧见谢锦安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
赵氏状若疯魔的跟在后面还扯住他的衣裳不放,泪眼婆娑的嘶喊:“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莫以宁猜测,她莫不是以为谢锦安是故意舍身取义?
谢锦安已被她气的怒火中烧:“你够了,这种把戏还没玩够么!”
他索性脱下那件衣裳,就这么,走了。
一群女客避之不及。
赵氏怔了怔,还是那般疯魔的大喊大叫:“谢锦安!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徐嬷嬷与赵家的大夫人怎么都拉不住她,她终是哭喊着瘫倒在地上。
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都晓得了,谢锦安在他娘的寿宴上去找女人厮混,还叫他的夫人当着诸多官夫人的面捉了个奸。
啧!一击不中便要想着尽快收场才是,哭闹又有何用。
岂不是白叫人看笑话!
莫以宁见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顺利暗自好笑。
她那会儿捏着帕子躲到了魏夫人身后,心虚的不敢露头,生怕叫谢锦安看见了。
罪过罪过,挽星前脚才派了人来与她递了口信,说侯爷赏了好些东西送去宝华居。
她后脚就算计人家,当真是无颜以对,怪难为情的。
魏夫人与孙夫人互相望了望,这种把戏又如何瞒的过她们。
看赵氏那架势就晓得,算计的应是安平侯世子,谁料竟逮着了安平侯。
不用想,定是那世子夫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秦氏瞠目结舌。
她还是头回瞧见这般大戏,当真是开了眼了。
方才见赵氏那架势她的心里怦怦直跳,就怕要出事,果然。
只不过与她心中所想有些出入。
她四下望了望,把莫以宁从魏夫人身后扯了出来。
在她耳边咬牙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是作了什么妖,还不快些收场……”
秦氏气她不知轻重,谁家出这种丑事不是按的死死的。
谁家的儿媳妇还能想出将计就计的法子,将公公送了进去。
光想想她都嫌丢人!
谢家没个好名声,谢明矅与她又该如何!
以后生了孩儿有这么个祖父祖母,哪儿来的好亲事可结!
这便是时下妇人们的困扰,任你如何聪慧,总会为看不穿的声名所累。
上一世莫以宁亦是如此。
见着秦氏急了眼,莫以宁连忙站了出来,笑盈盈的若无其事一般。
“老夫人今日得了些好茶,赏了我好些,也不知我有没有福气,能请诸位夫人移步与我一道去品品?”
孙夫人连忙捧场道:“那可好,这会子正口渴,都想去尝尝呢!”
未婚的小姐们都不在场,在场的这些夫人中纵有些想瞧热闹的,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与夫人们一道走着,莫以宁说说笑笑间倒也没藏着掖着。
她倒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道:“叫诸位夫人们见笑了,不过是祖母将娘家的姑娘许了过来。
母亲……也是心急了些,说起来谁家没这些烦心事呢……”
既是长者赐,那便是有了出处有了名份,并不算私下苟且。
谢锦安是个男子,世人待男子宽和,这事纵传了出去,无非落个风流的名声,只怕还算得上是个美名。
倒是赵氏,这般不顾脸面的闹将起来,旁人听了只会说她不懂事,容不得人,带累的却是赵家的名声。
这便是身为女子的难处,也是为何秦氏怕的要死的缘故。
生怕莫以宁带累了莫家的名声。
魏夫人连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种事谁家又少过!
话又说回来,当家主母待人还须宽和些才是,争风吃醋的成何体统……”
在世人眼里这就是赵氏争风吃醋引出的祸端了。
何其不公,但百口莫辩。
“魏夫人这话说的不对,我看孙夫人定没受过这种委屈……”一位夫人掩嘴取笑道。
谁人不知户部尚书孙有道唯有孙夫人一人。
孙夫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那可是没法子,谁叫我家老孙家底薄,那点子俸禄还不够我一人使的。
再多一个便要养不活了,立时得送去你府上打秋风了……”
“哈哈哈……”诸位夫人连着莫以宁都笑的花枝乱颤。
孙夫人那嘴也是个不饶人的,说话又风趣,也难怪能将孙有道拿捏的死死的。
这话细品也是有讲究的,虽是说笑也证实了孙有道为官清廉。
再说养不养的活,殊不知只要他开口,不知有多少人乐意帮他养着、送银钱上门。
云烟榭不能用了,留风居是莫以宁早就想好的给女客休憩之所。
她以云烟榭不够用为名,令柳氏劝赵氏将此处收拾起来备用。
此时正好用上。
有要歇着的,也有坐着品茶的,更有聚在一处说悄悄话的。
见识了这般大的热闹,不打听清楚了,哪里又睡的着。
见有人打听,莫以宁只微笑道:“嗨,不过祖母娘家的姑娘……”
却见有位夫人遮遮掩掩的不好开口,莫以宁便将金栗糕、元宝糕与诸位夫人让了让,正好停到了那位夫人身边。
这位夫人好似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国子监祭酒郭家的大少夫人。
郭少夫人笑了笑站起身来,借着拿糕点的动作在莫以宁耳边悄声道:“世子夫人,您给我句实话,您,可识得容家的容青莲……”
她方才听那女子的声气,那般耳熟,心中也是一惊。
莫以宁做出惊诧的模样,为难的欲言又止,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她!”郭少夫人依旧是笑着的,眼中却生出些怒气。
郭家门风清白,怎能娶这样的女人进门带累了门风,继室也不成。
谢老夫人养在跟前的容家姑娘,除了容青莲再没旁人了。
“抱歉了!”莫以宁一脸的歉疚。
郭少夫人心知这事另有隐情,世子夫人的那般说辞,只怕也是为着两府的颜面着想。
但木已成舟,容青莲绝计不能再进郭家的门。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这婚约必要悄悄的退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