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陆乘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之温元姝好几日没见着他。
宫里倒是来了个人,是负责考核的女官,跟温元姝商量了一下考核的事情。
本来要是只从宫里出人,自然是不必折腾这么一遭的,但既然要从民间选人,就不能砸了女学的招牌。
这位女官做事老练,要考核的方方面面也想得非常全面,温元姝也没什么要补充的,只说自己知道了,就亲自送那女官离开了。
又是几天过去,转眼就到了重阳节。
给温清兰做的衣裳已经提前送过去了,这日一早,众人便一起乘着马车走了。
这一趟出门,光是路上就得花上小半天的时间,不过温元姝可以骑会儿马坐会儿车,倒是也不憋屈。
只可惜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要下雨一样,连带着沿途的秋景也少了几分颜色。
温清兰就没这么舒服了,哪怕坐在外人看不见的马车里,她也时时刻刻端着架子,以至于她终于能下车的时候,早已经是腰酸背痛,脸上的笑意都勉强了许多。
温元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上去问一句的打算。
毕竟她对温清兰的印象说不上好,更何况,真要关心,还有温大夫人呢。
“这几天我可快累死了。”陆乘渊伸了个懒腰,拉着刚站稳的温元姝就往前走去,“走走走,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儿能有什么好地方啊?”温元姝不想去,却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顺着他往前走。
这地方她也来过不止一次,真要有好地方,她还能不知道?
更何况,这会儿人可不算少,大庭广众之下,温元姝不习惯跟他如此亲密。
察觉到她的抗拒,陆乘渊只好松了手,也放缓了脚步:“往年你来这儿多半也就是在底下转转,没往上走过吧?”
他这么说,温元姝倒是真的起了几分兴趣:“还能往上走?”
“能啊,”陆乘渊见她自己跟上来,眼中笑意更深,“虽然就一小段,但你可别小瞧,上面的风景跟这儿的完全不一样。”
他继续往前走着,特意放慢了步子,温元姝跟在他身边毫无压力。
七拐八绕地走到了一处偏僻之地,温元姝看着脚下已经被荒草尽数掩盖,几乎已经不成被称作路的小径陷入了沉默:“陆乘渊,你不会是看我不顺眼,要对我做什么吧?”
这儿可属实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啊。
陆乘渊嗤笑一声:“想对你做什么,还至于这么折腾?”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温元姝伸出手。
温元姝犹豫再三,还是搭上他的手。
这杂草丛生的,还有许多细小的枝杈,她要是亲自上去走一趟,只怕裙子也要被扯坏了。
陆乘渊手一收,便将人带进了怀里,紧接着直接把温元姝打横抱起,抱着她往上走去。
温元姝下意识地攀着他的脖颈,又侧头看着后头跟得费力的春花,便道:“春花,你回去跟着大嫂嫂,不要乱跑啊。”
春花还没来得及说话,陆乘渊就已经带着温元姝走出老远了。
她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了,只好转身离开,依着温元姝的吩咐,跟在温大夫人身边了。
陆乘渊带着温元姝上了山顶,才把她放下。
温元姝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只见这芝麻大点的地方,除了一个凉亭之外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四周杂草丛生,眼前这八角凉亭也斑驳不堪,一副历经岁月风霜的模样。
“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陆乘渊拉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凉亭边上。
从此处竟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来时的路,还能俯瞰半个京城。
“玩是没什么好玩的,”陆乘渊双手环胸,“不过景色还不错,我往年来的时候,喜欢在这儿躺着。”
温元姝点点头。
往年只能抬头才能看到的纸鸢,如今就浮在眼前,实在是另一番奇景。
山顶风景好,风也大,二人站了一会儿下去了,正好赶上用午饭。
重阳时节,京城里的权贵们大多都会来这儿,因此这山上还专门设立了吃饭的地方,虽然环境比不上京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瞧瞧这俩人,真是会挑时候呢!”温二夫人挽着温元姝的手臂进去,“正要让你二哥去叫你,你们就回来了。”
陆乘渊紧跟在温元姝身边过来,行动间一点都不避讳,只怕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要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妻了。
温清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唇微掀,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
自从回了温家以后,温熙不能像以前那样日日给温元姝请安,他忙着读书,温元姝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仔细算算,二人竟然有些日子没见了。
温熙又长高了许多,却是一贯的清瘦。
“母亲。”温熙连忙起身。
温元姝上前坐下:“坐吧。”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食,菊花酒配着野味,还有早就送过来的螃蟹,是相当不错的滋味。
温熙依然喜欢吃螃蟹,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被一只螃蟹折腾得焦头烂额的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螃蟹处理好,搁到了温元姝手边:“母亲,您先吃。”
温元姝有些意外、
然而还不等她动筷,斜里伸出一只手,直接把那碟螃蟹推到了一边,又放了一盘新的:“小毛孩子,身上都没二两肉,自己吃吧。”
这语气,温元姝不去看都知道这手的主人是谁。
她转头看了陆乘渊一眼。
说他幼稚还真没说错,跟个小孩儿也能争起来。
可陆乘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幼稚,甚至还朝温元姝挑了挑眉,手上动作不停,已经在剥下一盘了。
这厢的动作,自然没有瞒过众人的眼睛,众人眼里含笑,却都不说破,只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
饭后,众人又各自活动。
温元姝如往常一样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躺着。
春花坐在一旁,跟她说起上午的事儿:“姑娘,您是没亲眼见着,咱们家那位表姑娘真是有派头,那一举一动,说她是在京城里长大的也有人信呢。”
“而且啊,您是没瞧见,她一见着男子,那眼睛真是直放光啊!咱们家大夫人一上午什么事儿都没干,光给她介绍京城里的男子了。”
温元姝不由摇了摇头:“我这表妹还真是……目标明确啊。”
家里叫她来京城嫁人,她便除了嫁人以外什么都不想,也对除了男子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真不知道她这表妹自小是怎么长大的。
“凭将军府的势力,给她在京城里说一门婚事不难吧?”陆乘渊道,“怎么她还闲不住了?”
“谁知道呢,”温元姝摇了摇头,“或许她是有别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