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马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村民们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一辆辆马车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众人回过头去,询问的目光落在周岁安身上。
周岁安知道他们想问什么,自然地回答道:“他们是来找我的,大家不用害怕。”
第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后面,马车的帘子被从里面掀开,露出袁公公的脸。
“袁爷爷,你怎么过来了,是……那位有什么事需要交待给我吗?”
袁公公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哎哟,我的小祖宗,那位没什么要交代您的,是要赏赐您呢。”
周岁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哦,是有圣旨啊,那我要下跪接旨吗?”
袁公公连忙阻止周岁安要下跪的动作,“那位哪里舍得您下跪呀,您站着领旨就行。”
说完,袁公公又恢复了依恋冷漠的样子,和之前的慈祥老爷爷判若两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乡主周岁安,临危不惧,皇家围猎场救朕于危难之际,发明曲辕犁,利国利民,故册封为县主,赏赐鞋儿山一座,云锦十匹,月华锦两匹,钦此。”
第二次听到宣旨,杏花村村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战战兢兢,可还是很不习惯,他们杏花村的新任村长被皇帝册封为县主了。
前任村长和几个族老在下面激动地无以复加,他们村出了一个县主,县主啊。
袁公公这次,除了宣旨,还奉皇帝之命送来了周岁安点名要的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残兵们。
以及周岁安一直期待着的钢筋和高性能水泥。
来的伤兵残兵不多,一共才三十来人,且都没带家眷,可能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先过来一批人探探路。
对于这些,周岁安表示无所谓,很正常,打工人肯定要先看看工作环境,食宿待遇之类的,才能决定是否会留下了工作,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这三十人过来,吃饭也是令人发愁的事啊。
周岁安只能又往族学的灶房里塞了几个大娘,再给涨了点工资,让他们给学生们做饭的时候顺便帮他们也做了。
灶房的大娘们自然乐得开心,不就多了三十几人的饭嘛,还是忙得过来的,而且还涨了不少工钱,活干得更加积极了。
至于住的地方,村子里还有不少空房子,只需要修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袁公公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周岁安回了周家。
至于伤兵残兵们,现任杏花村村长周岁安把他们托付给了前任村长,“村长爷爷,他们应该还没吃饭,你先带着他们去族学搞顿饭吃,米面不够的话,来我家拿。”
“唉唉,我知道了。”前任村长周正领着自家两个儿子,带着三十几人去了族学。
袁公公看了一眼跟着周岁安旁边的少年,感觉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眼熟。
又看了一眼,就是很眼熟啊,袁公公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
最后,还是憋不住,“安安啊,这位是?”
周岁安早就察觉到了袁公公的小动作,可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连一旁的少年也笑得眉眼弯弯。
“袁公公,你没认出来吗?这是大皇子哥哥啊。”
“啊?”袁公公张大了嘴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越想越不对。
“可,不到一个月,大殿下竟然黑成来这样,明明,明明修养之前,殿下……”
周岁安看袁公公这个样子,也不准备再逗他玩了,“这是伪装,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袁公公松了口气,这哪里是黑了一点,简直是黑成炭了啊,大殿下要是真得成了黑炭,自己还怎么跟陛下交代。
袁公公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是假的。
三人慢慢悠悠地回了周家,周母一见袁公公过来,热情地邀请他留下吃饭。
袁公公假模假样地拒绝了一下,最后在周母的强烈要求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红烧肉,麻婆豆腐,酸菜汆白肉,枸杞乌鸡汤,品类不多,但味道极好。
周岁安为了欢迎袁公公,还祭出了自己腌制了一个冬天的咸鸭蛋。
咸鸭蛋切成两半被端上了桌,袁公公看着稀奇,夹了一半咸鸭蛋咬了一口,一半蛋白,一半蛋黄,滋味截然不同。
经过腌制的咸鸭蛋,完全抹去了蛋黄的腥气,蛋白微咸可口,蛋黄绵密沙软,黄澄澄的油像汤包的汤汁一样涌出,谁能抵挡得住啊。
袁公公也抵挡不住,一口气吃了三个咸鸭蛋,喝了一大碗乌鸡汤,最后抱着肚子瘫在椅子上不愿意动。
与此同时,抱着肚子瘫在椅子上的还有那三十几人。
前任村长周正带着他们过去的时候,族学灶房的饭已经做好了,周父正带着孩子们排队打饭。
一个个小萝卜头拿着自己的餐盘和小碗,认真地排着队。
周父看到前任村长带着三十几个穿得破破烂烂,身有残缺的人过来,立马想到了自家闺女说的造纸作坊工人的事。
便又带着孩子们端着饭回到了屋里,让他们在自己的桌子上吃饭。
然后又出来和灶房里的厨娘们说了几句话,厨娘们点点头,回到灶房继续忙活了。
而周父则是走到了“村……正叔,安安已经早就跟我说过他们的事来,我已经让厨娘们再做一些饭了,你让他们不要着急,稍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周正也知道,这些人来得突然,一时半会也不好安顿,能让他们先吃饱已经很不错了。
那三十几人也是这么想的,闻着灶房里不断传来的肉香味,第一次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