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躺在床上,复盘刚才审讯时的回话,确认没露出马脚,才长舒一口气。
双臂抱枕仰卧,双腿交叠,摆一个舒服的睡姿躺着。
这个疯婆娘,还真是厉害,居然能说动组织来审查自己!
看来,这次转正又黄了!
妈的,好不容易把得罪自己的连长栽赃陷害,眼看上位在即,这死女人又冒出来!
王福生心中一阵烦乱,好想掐死她!
躺了好一会儿,四周一片寂静。
闭着眼的王福生猛地睁眼,枕头塞进被窝,佯装蒙头大睡。
贴门上听外面动静,确认无人,走到窗子前,扒拉封窗的木条,几下晃动,下面两根木条脱落。
王福生如泥鳅般,从中间钻出去,关押他的隔离室在一楼。
院墙外有哨兵和巡逻小分队,这难不倒他。
他是警卫营出来的,太熟悉巡逻规律了。
而且这审查隔离所还是当初他参与建立的,这里面的构造、布置,哪里有漏洞一清二楚。
借着夜色掩护,跑向东北角的茅厕。
茅厕挨着院墙,猛地一跳,借助茅厕墙攀爬上院墙,再翻出去。
黑夜中,王福生一路狂奔,往城里跑。
胡茵茵躺在床上,已过了十二点,那个魔鬼破天荒没出现。
她觉得意外又庆幸,总算能睡个好觉,不用被折腾!
迷迷糊糊睡梦中,感觉床猛地深陷,一股寒风进来,身边一股凉意。
不及睁开眼,一双手在身上胡乱摸,急不可待。
“轻点儿,八个月了……”胡茵茵低声央求。
男人没有回答。
折腾到胡茵茵昏死过去,王福生才餍足地躺下。
胡茵茵再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被饿醒的。
四肢酸软无力,又累又饿,站起身扶着腰打开房门。
楼下餐厅里,仅剩的佣人吴妈在喂孩子吃饭。
家中无力支付薪资,辞退了管家。
吴妈没去处,孩子又小,留下带孩子,管吃管住没薪水。
见小姐起床,吴妈去盛了碗白粥。
胡茵茵看着白粥、馒头、咸菜没食欲,可又饿的慌,不得不端起粥艰难吞咽。
哥哥死了,嫂子跑了,丈夫如幽灵,白天不见人,晚上索取无度。
孩子不满周岁,肚里的又要生了。
陈祖光见到肚子又鼓起的胡茵茵,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是不要命了么?本身不宜怀孕生子,却一个接一个怀,不怕子宫破裂?
胡茵茵垂头不语,她能拿那人怎么办?那是个魔鬼,不是人,她对他只有恐惧和害怕。
陈祖光劝胡茵茵离开,帮她办签证去香江,转道去欧洲。
胡茵茵纠结,比不得嫂子,有人接应。
哥哥因自己送了命,父母肯定怪怨自己,家中本就亲情冷漠,谁会搭手拉自己一把?
举目四望,竟无处可去。
“开饭啦!”门口小窗递进饭碗,一碗米饭。
“喂,什么时候审查结束?”王福生问。
在隔离审查室十天了,除第一天问过话,再没人搭理。
王福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若真认定作风问题,处罚通知也该出来。
若无问题,该放人呀,这么晾着,啥意思?
“不知道!”送饭的人提着饭桶走了,去下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关着那位被冤枉的连长。
“哈哈哈,你以为进来容易,出去也容易?想不到你王福生报应这么快!”
那位连长大笑,笑到满面泪水。
“闭嘴!”王福生恼羞成怒。
放狠话,“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老子很快就能出去!走着瞧!”
透过小窗口大喊,“来人,来人,我要见覃科长!”
“吼啥,覃科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干事呵斥。
“你告诉覃科长,就说我有重大情况汇报!”王福生冷冷道。
干事认识王福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隔离审查。
闻言没说话,回办公室给保卫科打去电话。
“好,我知道了!”覃一知挂掉电话,静静坐那儿。
司令员避开自己,直接派人抓走王福生,说是有作风问题。
他去找司令员说情,被避而不见。
找人打听,都说不清楚,只知王福生的档案被调走。
随后干部科又派人出差南湖省零县。
几样串起来,覃一知直觉王福生出事了,问题不小,甚至有可能牵连自己,不然不会绕开自己。
作为主管安保的保卫科长,对此事一无所知,傻子也明白,首长这是不信任自己,换言之,自己牵涉其中!
覃一知想不出王福生犯了啥事儿?那个连长的事儿吗?
证据确凿,就是连长私自盗取弹夹,违反军令。
尽管用了些手段,腿都打折了,那人愣是不改口,就是不承认自己偷弹夹。
现在王福生主动联系自己,看来他可能察觉出什么。
会是什么?自己要不要去见面?
覃一知心中没底,这几日总感觉身边的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透着探究。
“科长,王福生的信!”通讯员抱着文件、信函进来。
覃一知接过信,是王福生老家安陵县寄来的。
“我有事去一趟隔离所!”覃一知鬼使神差拿着信走了。
“说吧,你见我什么事儿?”覃一知面容严肃。
“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给个痛快话!”王福生大咧咧道。
“不知道!”覃一知冷冷道。
“组织正在调查、核实!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我不是坏人!”王福生大声道。
“是不是坏人,组织去零县调查便知晓!”覃一知厉声道。
“?”王福生表情错愕,随即眼中惊慌一闪而过。
覃一知的心一沉,果然有事儿!
慢慢走到王福生跟前,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在零县犯过事儿?”
“没、没有!”王福生眼神躲闪。
覃一知的心沉入谷底,玩球,这狗东西只怕事儿不小!
当初是自己审核的,这一年多是自己罩着他!惜他是个人才!
这下好了,自己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说不清了!
“你这狗东西,害人不浅!”覃一知低低咒骂了声。
顺手将那封信塞给王福生,“别把老子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