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赢了？”
看着走出来的海因茨，德丽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银中期打入门巅峰居然会输？
不可能啊，尼古拉一个敏捷流的剑士，瞬间爆发出的攻击力接近黄金，海因茨能防住已经非常难得，他怎么赢下来？
面对德丽莎满脑子的疑惑，海因茨笑了笑为她解释：“没赢，他是被自己的认知吓住了。”
德丽莎蹙眉思考一番，试探问道：“你是法师？”
海因茨不觉得奇怪，北地虽然法师稀少，但不是没有。德丽莎作为龙霄城大公孙女兼埃克斯特公主，法武双修的人见过不少。自己常年跟着戴安娜，这位北地唯一的法师，猜测自己继承她的衣钵也是很正常。
海因茨眯着眼笑问：“为什么不猜我使用了魔法道具？”
“你不会用的，你这人最守规矩。”
德丽莎一脸笃定，对他确实是很了解。
但她话锋一转，“现在来说说看你的目的，你不会告诉我，你觉得他没有魔法道具，胜之不武吧？”
海因茨用手抵住下巴，干咳两声掩饰尴尬，“怎么可能，我是有我的考虑。”
见德丽莎紧盯着他等候下文。
海因茨说了个不相干的事情，“七年前，我国的财政大臣比尔森试图用他觉得晦涩难懂的话忽悠我，只要我不想显露的孤陋寡闻，就要顺着他的话说。”
“嗯，然后？”
“我确实没什么见识，就是个七岁孩子。”
德丽莎露出思考的神情，像一位学者面对疑问一样，“那我猜，他就会故作高深，说你不懂其中曲折，所以误会他了，他还会表现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
对德丽莎这精准地描述，海因茨稍稍有点惊讶。
公主殿下无奈一笑，这份笑容别有一种风情，好看的人，一颦一笑之间似乎与常人都不一样。
“龙霄城的封臣和大臣里面，这种人一抓一大把。”
海因茨听到这话，不怎么意外，天下乌鸦一般黑，“无所谓啦，总之，虽然他只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但他的话是没错。”
目光露出几分回忆，海因茨想起那个废话连体，试图绕晕自己的财政大臣，“他所用的借口名为流通。”
这下，自认对海因茨十分熟悉的德丽莎都听不懂他的话了，“流通？这和今天你这莫名其妙的决斗有什么关系？”
令公主殿下没想到是海因茨居然摇头道：“没太大关联。”
这话让公主殿下银牙紧咬，蓝宝石的眼睛里闪过几丝怒火，金发被一阵微风吹过的德丽莎就像只愤怒的小母狮。
“所以，你现在学会比尔森的废话功底，来和我胡扯了？”
德丽莎发怒的样子，海因茨忍住逗她的兴致，再逗就真发火了，“哈哈，当然不是，他当时虽然是胡扯，但是他的话和我在北地的所见所闻有个共同点。”
德丽莎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好，她真不知道明明对其他人几乎不会有情绪起伏，就这个冤家，能随随便便气到自己。
“有话快说！”
“虽然，只是个忽悠我的说法，但表面听起来不算错，国家组织掌握了大量用于流通交易的金银，那么国家整体就会走向贫穷。”
德丽莎伸手示意暂停，看着眼前的海因茨黑蓝色眸子，她怒气又散了，“等一下，我有些好奇当时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国家越有钱反而会贫穷？”
明显感觉德丽莎的语气舒缓许多，海因茨继续转移注意力。
同时心里给自家财政大臣点了个赞。
“国家组织，就像你祖父，龙霄城大公手上的钱越多，社会财富总量一定的前提下，如果他财政集中的财富过多，那能在埃克斯特流动的钱越少。”
“假如市场生产的商品总价值100个塞尔玛银币，现在国王拥有80个塞尔玛银币，那么市场就有20个塞尔玛银币。商品要么降价变成20个塞尔玛的价格，让人买走，要么卖不出去。”
“假如是降价，此时旁边的西法索兰商量来了，降价后，他用20个圣女银币，买到20个塞尔玛银币才能买到的货物。但西法索兰的物价是没变化的，埃克斯特的商人，拿着这20个圣女银币，却只买到15个塞尔玛银币的货物，那么就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卖不出去，民众买不起，就会出现需求降低，生活品短缺等一系列负面作用。假设，一个埃克斯特的民众一天收入能买10个面包，市场没钱后，物价不变，他的收入一定会下降，可能只能买8个，9个，这些都无关痛痒，但是如果降到2个？3个了？”
德丽莎一脸凝重说道，“他和他的家人，会有人饿死。”
“所以，比尔森试图说服我，他们其实是把国库的钱流通出去。可他逻辑最大的问题是，tmd，这钱最终确实会流向市场，但更多的却是让他们截流。国库的钱，还会以补助，建设等方式拿去刺激经济，这群狗娘养的东西拿到钱，那钱就和大多数人没关系了。”
海因茨忍不住冒出脏话，贪腐问题一直是历朝历代都必须正视的大问题，很大程度就在于社会财富的凭空消失与资源浪费。
这个问题将社会财富不合理的分配，明明社会生产的物质资料足够满足社会需要，却因为这种资源错位与浪费，多数人奋力劳作，生产的物质资料被少数人窃取变为贫穷。少数人则过着奢靡的生活，将大量资源浪费。
当然，贪腐问题只是社会财富分配不合理的一个原因之一，海因茨不说完成“疯法师”心中的理想国，就只是做到让星夜王国的平民生活能对得起自己良心都还早。
德丽莎觉得确实有点道理，然后蔚蓝迷人的大眼睛对视着海因茨黑蓝色眼眸，好奇地问道：“那共同点是啥？这和这莫名其妙的决斗有什么关系？”
海因茨暗道不好，没有给她绕晕。
“这个，那个。”
看着德丽莎叉着腰，一定要讨个说法的模样。
海因茨最终一叹，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