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我们不用去找你了。迪卡.安索……陛下。”
高大骑士把陛下一词拖得老长，带着愤恨，“至今忠于入伍前的誓言？”
高大骑士一把掀开自己的面甲，寒风吹着参差不齐的胡须，如同树枝摇拽不停，棕色的眼里全是憎恨，只见他面露不屑，“你还记得住自己的誓言吗？陛下？”
迪卡一脸的愤懑化为云烟，烟消云散，变得说话支支吾吾，看着高大骑士，神色复杂，半天说不出所以然，“刻恩托克，我……”
“哈哈哈。”
被叫做刻恩托克的高大骑士仰天长笑，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中与寒风声一样瘆人。
“知道吗？迪卡，当你说出你至今忠于入伍前的誓言，有多令我恶心，恶心！”
面目扭曲的刻恩托克如同高迪奥噎住他一样噎住了迪卡。迪卡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头，清秀的面孔上只有惭愧。
情绪激动的刻恩托克怒目圆睁，恨不能将迪卡活活手撕。
看这情况不对头，布莱恩眉头一皱，后退三步，将特里护至身前，顺带遮住海因茨和莉雅。
“说话啊，迪卡！迪卡.安索！‘卡尔玛联盟之狮’，你不是最擅长打动人心吗？你不是说‘语言即最锋利的武器’吗？用你的武器来对付我啊。用你那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的嘴，来说服我啊！你这该死的混蛋！”
“你给我讲讲，‘将保护卡尔玛联盟的利益，庇护手下封臣与附庸的生命与财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言语者死死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海因茨震惊地看向紫发男子。
难道我看走眼了，以为是岳飞被完颜构莫须有的戏码，结果这是个背信弃诺的小人？刚刚还慷慨激昂的模样，我还真以为有什么隐情，差点被晃过去。
“刻恩托克，这毕竟是……是曾经的陛下，你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还请宽恕他的行为。至少克制一点，不要太过不敬。”
领头的南卡罗拉摇摇头，劝阻自己的同伴。
听到这话，刻恩托克转头怒气冲冲地大吼：“他妈的，他下令给我宫刑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谁想到宽恕过我嘛！能阻止那个荒唐命令的人默不作声，不能的人无能为力。”
海因茨微微蹙眉，在听见身后的莉雅好奇地问他宫刑是什么的时候，眉头更紧了。
特里露出个同情的表情，贝尔丁则是想笑而强忍住。
一队的卡尔玛联盟骑士都戴着面甲看不出来表情。
与高迪奥打了个眼色的列侬，点点头。
紫黑色的眼睛里眼神黯淡，迪卡好像鼓起了很大勇气才敢抬头看着刻恩托克的棕眼，满怀歉意：“对不起，刻恩托克，你知道的，我是…我是迫不得已。”
“呵呵呵，迫不得已，几乎全部，全部的兄弟们都支持我无罪！”
听到迪卡的话后，刻恩托克情绪愈发激动，止不住的爆发：“在你用你那该死的，受诅咒的，靠我们用生命为你打出的权威确定我的罪名，用军队最高统帅与王子的双重身份坐实我的罪行后。”
他长吸一口试图止住眼角的泪光和咽喉的哽咽，可惜，不济于事。
“所有，所有的兄弟们都觉得我可以赦免，鲍勃.平夫坦，小纳尔.奎恩，多凡奇.巴别尔……身份与地位除了少你个统帅身份的王子轮番找你说情，库里.哈马斯甚至搬出自己的族语‘宽恕他人就是放过自己’来劝你。”
泣不成声的他，终于忍不住地用穿着铁手套的右手狠狠一抹眼眶，即使是铁手套这一下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也浑不在意。
“可你一丝面子都不给，坚持自己的原命令，不许一丝的修改。”
叹口气，叶捷达驾驶着马匹后退到他身侧，不停拍着他的背膀以做安抚。
高迪奥撇撇嘴，低声对正忙着吃瓜的海因茨说：“这个库里.哈马斯一看就是不认真听课的人。”
见引起王子殿下抬头后，高迪奥停顿一下，方才吐字道：“卡尔玛联盟紫木领的主人，紫色榉木的族语是‘宽恕他人就是放过自己，放自己去地狱后悔’。”
海因茨听得微微一愣。
嗯，初代紫色榉木家族家主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挺会说话的。
早早将特里护至身前的布莱恩加入对话：“说不定，不是没学好，至少身为一个贵族，不至于连自己的族语都记不住吧？这是暗示迪卡，斩草要除根？”
海因茨耸耸肩，“谁知道勒，反正现在局势看不懂，我选择摆烂。”
与哥哥贴的更近，好像会更暖和一样后，莉雅怯生生地问海因茨：“我们能不能走了，他们的恩怨跟我们又没关系。”
海因茨望了高迪奥一眼后，又看看布莱恩，结果两人，一个又弹起帽子上的雪，一个则无奈地摇摇头。
他只好转身拉着莉雅回篝火堆，一屁股坐下后，就着地上积雪啃起来肉干。
“哥哥，我们还有多久能离开，我现在只想回自己房间了。”
“舞台剧不看了？”
莉雅直摇头，担忧地看着远处的人马，一方孤身一人，情绪低落，只有薄薄的一层奇怪长袍，全然没有交手的意思。另一方人高马大，数量众多，武器齐全却不敢动手。
至于自己人嘛，奇奇怪怪的中年人，一嘴的话里，没几句能听懂的，也就哥哥在，他才肯说人话。哈里斯先生人很好，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列侬嘛，凶凶的，不喜欢但能靠的住。贝尔丁，难评。
至于矮子，靠他不如祈祷博克大人，或者那位全知全能、无所不在、宽厚仁和、慈悲爱人，被城里花白胡子老爷爷夸上天的圣光之主。
都是我的错，现在哥哥身边的人完全保护不了他的安全。
莉雅的嘟囔着嘴，低着头默默看着地上的雪。
突然，眼前出现一块热气腾腾的肉块，是哥哥。
“吃点吧，不知道多久才能脱身。”
笑眯眯的海因茨，在火光照耀下，与莉雅心中是那样英俊。
虽然很想吃，但莉雅还是拒绝哥哥的好意：“可是哥哥，液火油做燃料，只能取暖，是不能用来烤肉的，因为…”
“有毒是吗？别担心，不是用篝火烤的，放心吃。”
“哦。”
莉雅没有继续想了，接过哥哥递来的肉块，大快朵颐。
低头看了一眼莉雅没注意到——左手上的魔法道具“烈焰”，再看看吃着正开心的莉雅，海因茨微笑着望望天空，被降雪云层盖住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哦，现在是白天，应该是太阳，雪太密了，已经分不清白昼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