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屠夫力可沉山河的狠狠一掌,在接触胸膛的刹那,又迸发出一股股接连不断的暗劲,如暗河澎湃,浪潮不止。
上一刻还不可一世的银甲仙人,霎时自天穹狠狠坠下,砸落大地。在这可定乾坤的一击下,生死不知。
天空中迅速生起一片浩瀚血海,那些自仙人胸膛喷射而出的仙血,仍旧弥漫淡淡仙威,于空中凝而不散,染红天幕,无声印证他曾经的强大。
“咱们几条命都快交代在这了,再打不过,就只能自刎谢罪陛下了!”
在城内众生目瞪口呆的观望中,天门外形势逆转,风水轮流。
一头银发血气干涸的刘武,面容苍老许多。已经精疲力竭的他,挣扎着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边的血迹。在两位精神气态稍好几分的术士帮助下,吞咽了颗丹药,率先自嘲地开口。
“那边还有三个呢!”
叶屠夫与其余几位对视一眼后,挑了挑眉,没好气道。
“娘嘞!真强啊!”
云海翻涌向两旁散开,一个丈余身高的壮汉扛着把巨斧,步履蹒跚地走来。
他一身金甲炸碎,胸膛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险些贯穿他的躯体,至今仍有鲜血滴落。
他颤巍巍地走到刘武身旁,一屁股坐下,笑呵呵道:“刘大刀,你好像夸我了!”
“李三魁,我以为你死了!”吞咽丹药后仍有气无力的刘武,勉强地摇晃下头颅,猛翻白眼。
名唤李三魁,曾挥下惊艳至极一斧的汉子,闻言也未动怒,只是笑了笑,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这处曾经生死一线的战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一群修为深厚却倾尽所有的金吾卫,开始争分夺秒修缮伤势,以防有变。
“一群蝼蚁,你们都该死!”
云海另一端,刀阵内虽战况激烈凶险,但主持阵法游刃有余的莽汉,分散几缕心神仙识,遥遥牵系其余几处战场。
亲自感应银甲仙人落败的他,猛然一声怒吼,愤然加大攻势,一时间阵法内刀气凛冽,危险重重。
“一群废物!”
就在城内万民激动兴奋,沉醉于以凡败仙的自豪中,一道森然呵斥又自天门内传出,炸响在皇城上空。
今日天岐城注定风云激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门内有仙人发怒,引动大道震鸣,风云变色。
四根弥漫无穷仙威的手指自门内探出,巨大无边,压盖满了此方天宇,隆隆落下,宛若一根根擎天之柱倒塌砸下。
一根落向门外正方,在叶屠夫等人面容失色中,无情压落,碾碎他们!
一根落于西南,莽汉仙人所设的凌厉刀阵,顷刻瓦解,四名金吾卫闷哼一声,沦为肉泥。就连莽汉仙人都大口吐血,命若悬丝。
两根落西北,两座天地人三才阵冰消雪融,六位守阵人身死道消。
天地寂静。
格外寂静。
“夜敬幽?你可比夜家的那些少主们,更难杀!”
声音淡漠,高高在上!
天门大开,数百道气冲霄汉的仙光,漠然降临青叶大陆。
为首的金袍仙人双手负后,眸光慑人,自然散发的气息如渊似海,让天穹失色,大道滚动。
城内万民恐慌心悸,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仙人。
从皇城外抬头仰望云端,亦是金光刺目,仙光极尽璀璨。满朝文武除通天境大人物,竟连旁观都不得。
平野上,三皇子夜溟生极力目视,远眺云端,数百股精气狼烟直通天外。
除为首的金袍仙人模糊不清,难以直视外,其后连绵不绝的数百道伟岸身影,皆背负有神圣光翼,金羽展动间,掀起一股股风暴!
数百股风暴,绵延成片,占据此界天穹,呈席卷六合八荒之势,卷碎满天云彩,
向着天岐皇城蜂蛹而去。
途经九天之上的中央皇庭,又分流出数十股,奔往那片金碧辉煌的庄严宫殿群。
“天神教四翼金使!”
原天岐皇城的校武场遗址处,天元皇主夜敬幽独坐虚空,一向胸有成竹稳如泰山的帝皇,第一次轻蹙眉头。
天门外,百股风暴之后,背负双手的金袍仙人,主动神化内敛,两对圣洁的羽翼,显化世间。
羽翼金光神圣,空灵仙气缠绕,望之威严,不可侵犯!
然而就是这两对光明羽翼,却在现世的一瞬,掀起天崩地裂的巨大波澜。
羽翼轻动,一股覆盖天宇的狂风呼啸骤起,迅猛追赶上百股风暴,加持着一同肆虐向下。
还未临近夜敬幽所处的半空,就在地面皇城引发惊天动静,一处处亭台楼阁撕裂飞升,一棵棵古木拔根破土上浮,整条护城河更是腾空而起逆流上天。
那座倾注阵法司无尽心血的皇城大阵,如纸糊一般脆弱,尚未与那毁天灭地的风暴群碰击,便无声湮灭。
“陛下,能行吗?”
天元皇朝万民惶恐,全力以赴,抵御狂风倒卷。天穹之上已是一片昏暗,烈日光芒不显,百道龙卷,席卷天地万物。
“我夜氏,真要亡了吗?”
夜敬幽不舍地摩挲着手边已空无一子的棋盘,内心冰凉一片。天界到底是何等危险局面,能导致他一个分支小辈都被跨界追杀。
这是贯绝天地,追溯诸天万界的斩草除根,不给夜氏一条活路!
这位镇压人间三千载的皇朝之主,似在自语呢喃,又似在向天地喝问!
“放心,不会灭族,毕竟,那可是顶级血脉!”
天神教四翼金使,百位仙人之首,一只手灭杀十余位金吾卫的顶尖存在。看似光明伟岸,却言辞残忍,戏谑又道:“除我等收作战奴外,听说夜家还有好些个天女,有幸被几位至尊相中,留作了鼎炉!”
金袍仙人目空一切,不可一世,毫不介意会激怒眼前这个如同困斗之兽的皇主。
“你找死!”
果然,仙人话语落下,皇者震怒,这位皇威浩荡的帝皇,滔天煞气冲破身躯,铺盖天上地下。
皇城中因风暴拔地飞升的建筑、古木、河流,全部被镇压下落,归于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