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路过的凌烙也看到了门口立的木板,也听见周围人讨论的声音,一听到是无明先生的话本,这几个大字,她立马示意马车停下。
她本是要绸缎山庄挑布料做新衣裳的,这会子也没了要去那的心思了,下了马车,转头就进了茶馆。
原本还在外头讨论这茶馆看上去就小家子气的路人不说话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方才的小姐出自高门大户,那气派的马车,和身上的行头无不彰显,这样的人家竟也入了茶馆,实属让人意想不到。
外头突然的静默凌烙可不知道,她最近家中开始为她相看人家了,她变得十分忙碌,也许久没有与闺中密友们玩耍。
忙了这么些天,今日她才知晓无明先生出了新书,而且还与茶馆有合作。
她也听过几次说书,她家中主母管教森严,来的次数不多,但现在想来以前听的那些故事都没有无明先生写的那本《霸道王爷爱上小婢女》来的好看。
但是如果是无明先生的话本,那她可要听一听。
于是她立马要了一间上等雅间。
上等雅间的位置十分好,楼下的人看不到楼上,而楼上的人能很清楚看到,而且上等雅间正对着看台,听觉和视觉绝佳。
只是这茶韵和到底还是没有天下茶馆大,雅间也比天下茶馆小很多。
不过这茶水和糕点还是挺别出心裁的,赶巧外头炎热,饮茶水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这果茶,可能是之前未曾饮过这样的果茶,她才会这么喜欢饮这果茶。
没有等多久,一位穿着灰色大褂的男子走到台上早已摆好的木桌后。
凌烙看到他年轻的模样还是挺吃惊的,不止是她,楼下的客官看到他的模样,也挺怀疑他的身份,哪个说书人不是中年男子在讲,只有他们带的徒弟,才有可能这么年轻。
天客第一说书人这个名号莫不是框来的吧。
有些男子见状就要离开。
而台下一直紧张的不行的乌花零,一到桌子前,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用板子一拍木桌,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多谢各位客官来捧我乌某人的场,我今日要说的便是这本《星陨雨》,如有冒犯,慢走不送!”在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拍了桌子,表示故事要开场了。
从来没有在茶馆里听到说书先生说出这句“如有冒犯、慢走不送!”这般直白的话。
这倒是激起他们某些人的胜负欲了,原本迈开腿要走的人也重新坐了回来。
他们心想:我倒要看看有多冒犯!
这些人回不回来,走不走都没有影响到台上的乌花零,他继续道:“话说汴京内有一座国子监,里头大多是高门世家子弟,许多平民百姓挤破头脑才能在这读学,并且这国子监还收女监生,他们奉承男女平等的治学理念,当然得是德才兼备的女子才能上国子监,而且女子也能入朝当官,为民造福……”
乌花零才开场说没多久,底下的人就有人开始说了,“乌先生,你说的是我们汴京的国子监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收女监生的事?”
底下的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子诚心发问,周围手里拿着瓜子的人也在交头接耳的附和。
“这位客官问的好,本朝的国子监的确没有招收女子,我说的只是话本里的故事背景,话本嘛,大多是虚构的,大家图着看个热闹就好,不过,我期盼未来也能切实看到这样的盛况!”
“得了吧,女子无才便是德,真让他们当官,别说朝廷了,整个朝代都会被她们搞的乌烟瘴气。”这时候角落里一位抠脚大汉嗤笑道。
“这位兄弟可有点文化?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典故你懂吗?这句话的涵义是:女子如果没有才学,就看她有没有品德!看来大兄弟还是得多回家看看书了。”
这时候角落里又有人突然发声,但由于他坐的位置十分隐蔽又暗,大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白色衣袍。
那位被骂没文化的兄弟被他怼的一句,生气的憋红了脸,却也说不过他,这里的人这么多,他也不好发作。
众人可不管他脸色如何,一直催促着乌花零快点讲。
乌花零也不在意方才的插曲,正要开口重新讲,突然楼上传来一个响动,一个身着青衣的婢女走了下来,手里还拿着银子。
“我家小姐说,这位说书先生讲的不错,这是给先生的打赏。”
众人哗然,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有茶馆说书才起了一个头便有人打赏。
而给乌花零打赏的正是在二楼雅间的凌烙,她是听到了乌花零说的那番话,心中有些感慨,多么美好的愿景啊!
同时更是崇拜这位无明先生,他写的文字总能敲打到她,她心头一震,突然觉得自己婚前备的这些待嫁的东西有些可笑。
至于楼下已经吵成什么样,她也没去理会了。
凌烙就是被这些话开始心中变得有些动摇,同时又给她的内心播下一颗种子。
因为凌烙不愿透露姓名,乌花零只能隔空感谢。
而此刻也在雅间内的叶郁芜看到了方才激烈的对话,她猜到写这些会受到很多争论,但她还是得这么写,一部话本,她也想为这个朝代带些东西来。
她家来小二,和他吩咐了一下,小二下了楼,拿出一壶新沏的茶水,端给了方才在角落里的穿白色衣袍的男子。
男子一愣,“我没要新的茶水啊!”
“这是我们掌柜送的。”
男子旁边的人都酸了。
“替我多谢你们掌柜了。”
坐在阴影内的男子挑眉,他不用闻,便知道这茶水是他平时都不喝的劣质茶,但是也知道是茶馆和掌柜的心意,倒也头回没有嫌弃,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边的插曲,没有影响到台上。
在婢女离开后,乌花零才一拍桌子开始说道。
“接方才的故事,话说汴京有一家姓吴,而这吴家长女吴清姿祖坟冒青烟,一介平民,家中贫寒,却考上了国子监,这下子举家欢腾,砸锅卖铁也要送她去国子监。
她进国子监的第一日,便见识了这群勋贵子弟的奢靡之风,虽然她家境贫寒,但依旧打不垮她坚韧的内心。
而第一日她也结识了在国子监的第一位闺中密友。
然而她们刚一起走出学堂,去往堂食,突然一群监生出现骚动,尤其是在女监生之中,有些人都开始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