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面面相觑,一脸不知所措,因为李少师提出的“殿试”之法,他们闻所未闻。
李少师眼神坚毅,不时看向吏部尚书。
那吏部尚书向来与谢家交好,可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发言,明显是在帮谢家说话。
对于李少师提出的殿试,他们一时也不好作出反驳。李少师瞥了一眼那帮正在小声嘀咕的大臣们,心中暗喜,看情况此事可成。
小皇帝头一次见这帮大臣们吃了瘪,竟然没有反驳,心里顿感畅快无比。
“既然无人反对,那就这么办吧!”小皇帝的声音虽不掺杂一丝感情,却十分洪亮,回荡在议政殿内。
谢丞相,作为谢家家主,亦是谢之安和谢铭宇的父亲。
他深知宋子玉与自家儿子的恩怨。对于殿试,他是不同意的。
毕竟,殿试存在风险。若是取消宋子玉和陆风的成绩,那谢铭宇便可直接成为状元。
谢丞相上前一步,“陛下,老臣以为不妥。”
小皇帝的神情更加严肃起来,怒视着他,“谢卿,你在驳斥朕吗?”
“老臣不敢。”谢丞相微微颔首,但仍带有高傲之势。“老臣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所以这状元和榜眼……”
就在这时,户部侍郎陆大人站了出来。“谢丞相的意思,微臣是听懂了,他这是在控诉小儿与宋子玉舞弊。”
陆大人是陆风的父亲,听到谢丞相想要取消自己儿子的科举成绩,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们陆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不需要举荐,凭借自己本事考上的人才,怎能不全力保下?
况且陆风回家后已经分析了利害关系,表明已投身于长公主一方,那就意味着他们家族必须站在保皇派这边。若是在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更待何时?
陆侍郎见谢丞相没接茬,继续说道:“陛下,谢丞相未有证据,就污蔑新科状元和榜眼,该当何罪?”
“你?”谢丞相轻笑一声,心中诧异这平时不敢吱声的陆通竟然在这个时候与自己作对?他暗下决心,定要好好收拾陆家。
“陛下……”谢丞相想要利用自己的权势逼迫小皇帝做决定。
“陛下,不如这样,拿出他们这次三甲卷子,让大臣们一目了然。”李少师提出这个方法,并且走到一同阅卷的其他两位同僚身边。
“两位与本官同为主考官,两位大人觉得如何?”李少师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们。
他们倒是承认这次的阅卷,李少师避嫌了。他们还奇怪呢!为何李少师没亲自批卷,而是经由五人批阅之后,再由多数人的意见才定。
以往的批卷,都是最终由主考官决定,这样每次世家独大。
张少傅倒是率先开了口,“陛下,这卷子微臣倒是觉得不必再看了。”
“臣附议。”谢少保也随声附和。
这件事在会考的所有人面前都是公开的,谢少保虽为谢家人,可他也不好偏袒。
更何况,谢丞相仗着自己是长子嫡孙,继承了家主之位。对他们这些旁支多有打压。
幸好他的嫡长子是个草包,这次科举若是他的庶子是探花,倒是自己喜闻乐见的,谢丞相就不敢再猖狂。
谢少保倒是找好了理由给谢丞相交待,他看着怒气冲冲的谢丞相摇了摇头。这明显都是公开的事,怎么偏袒。
“众所周知,这次为了公平,李少师只投出了自己的一票,而且这次阅卷成员为五人,算李少师六人,最终李少师也只是看了看卷子的内容而已。”
张少傅陈述了当时阅卷的过程。“陛下,所以微臣觉得这卷子看不看的意义不大。”
李少师的目的已达成,他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谢丞相。说实话,这谢方岚能当上丞相并不是靠他的能力,而是靠着谢家的支持,要不他怎么能有个草包的儿子?
可谢丞相并不甘心,他扫视了效忠于他的大臣们,眼神示意他们为自己出头。户部尚书则站了出来,“臣以为那二人的作弊嫌疑与批阅无关,而是漏题。”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连三个重臣站出,表明立场。
李少师听到他们颠倒黑白的话,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陛下,请恕微臣无罪,微臣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摸着自己的头,无奈摇着头。“你们倒是拿出证据证明他们作弊了啊!就在这捕风捉影。若是这次状元是谢铭宇,你们还会如此吗?”
李少师笑容瞬间消失,盯着这些颠倒黑白的大臣。若是他真后悔从前从不与他人结交,这时候并未有人来帮助自己。
所以,这次他一定要保住宋子玉和陆风。
“捕风捉影?”谢丞相面向他说:“空穴不会来风。”
“对,谢丞相所言极是。”而这时,长公主走进了议政殿,样子十分高雅端庄。
谢丞相眯着眼看着远处来的长公主,“长公主殿下?”他眉头微微皱起。
小皇帝见到自己长姐的身影,心里顿时间乐开了花。他挺直了腰板,这下有人给他撑腰了。
“谢丞相说得有理。”长公主走到谢丞相身边,那眼神尖锐直击谢丞相之心。
谢丞相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长公主不会平白无故的上朝。“殿下,您该清楚,您是女子……”
长公主剜了他一眼,“过去本宫就曾说过,那些话还让本宫再说一遍吗?”
先皇遗诏就已经说明一切,其中就提到了长公主可参与朝政之事。
更何况当年托孤的辅政大臣们早就被谢丞相一众排挤走了,仅剩下她。
若是她不出来,她的幼弟真要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给生吞活剥了。所以她才不得已游走在朝堂之上。
“谢丞相再说下去就是抗旨。”长公主年仅二十岁却在一众大臣面前临危不乱,威仪十足。
“谢丞相不是说了吗?要证据,本宫就是来拿证据的。”长公主将手中的画作展开,“陛下,晋元要告谢之安和谢铭宇威胁百姓,散播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