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精神病院中,林七夜正穿着白大褂,和坐在对面的周蒙交流着。
“蒙哥,你刚刚感知到的,到底是什么熟悉的气息啊?”他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用的着让你抓来近距离看看吗?”周蒙捏了捏单片眼镜,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刚刚在发现那个纸人之后,林七夜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安卿鱼和曹渊的速度也不慢,但纸人就跟能够预判他们围追堵截的方位一样,身法极为诡异,飘在空中就好像一点阻力也没有似的。
几人一路追赶,林七夜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就算是在星夜舞者的加持下,他的速度照那纸人也差了一大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诶对了,你不是能寄生吗?刚刚你怎么没寄生在这纸人身上啊?”林七夜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接着问道。
“你都说了是寄生,所以必须要是活物啊,寄生在死人身上那还叫寄生吗?否则你走在路边,忽然发现石头都戴着单片眼镜,这很好玩吗?”周蒙笑眯眯地回答。
“不,那还是算了。”林七夜当即摆了摆手。
人戴单片眼镜就够了,看见石头戴眼镜,我也许没事,但其他人可能就要进精神病院了。
“不过,好像确实有点道理,竟然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呢?长见识了!”林七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在开嘲讽。
“我还得守夜呢,不跟你聊了,要是再见到那个纸人,我会帮你留意的。”林七夜没再多交流,简单看了看病院里的情况,便将意识再次抽离了出去,回到现实世界中。
周蒙倒是没有被林七夜刚刚那番话嘲讽到,他其实也在思考刚刚那个纸人的事情。
他知道这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纸人就是酆都里跑出来的阴兵守护者罢了。
大夏最着名的鬼蜮,酆都,就在这安塔县附近的一扇青铜巨门后面。
只不过因为百年前迷雾降临,大夏诸神化成了镇国碑,分别进入轮回,酆都便陷入了无人管理的状态。
好在冥界的法则,不需要神明管理,也能运转,这些鬼魂们才没有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
但很快,得知了大夏神明消失这一消息的其他外神,盯上了酆都这块地盘。
奥西里斯、哈迪斯、阎摩和撒旦这四个分别属于埃及、希腊、印度和圣教地狱的四位神明,闯入了酆都,大打出手,直接把酆都打成了五块碎片,分别取走了一块,安塔县附近的这一块,是最小的一块了。
而后,出现的蚁后神秘又钻通了酆都的墙壁,这才导致其中的守护者穿过通道,来到了外面。
安塔县守夜人小队的队长李德阳,正是酆都大帝的轮回转世身,只不过现在还并未接触到他留在酆都的帝袍,尚未觉醒而已。
但周蒙还是想不明白,这一切,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是个外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明,跟这个世界的联结就只有这座精神病院和林七夜而已。
至于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跟自己原本的记忆相关,比如单片眼镜,再比如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在斋戒所中得到的尊名。
但在这个纸人身上,自己既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确认这不是与自己原本的记忆有关。
这是为什么?
周蒙陷入了沉思之中。
“布老哥,你看,蒙哥已经半天没动静了,好像一直在想事情,要不你过去看看他怎么回事?”把碗碟交给魔方去清洗的李毅飞正在和旁边的布拉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来周蒙先生是遇到了困难啊,要不我去给他唱一曲助助兴?”布拉基一下子来了兴致。
最近他一直在周蒙的建议下,用他的音乐天赋尝试各种乐器。
弦乐、管乐、打击乐,等等等等。
现在他正在尝试吹萨克斯。
他这话一出来,旁边的所有病人和护工,都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愣愣地盯着他。
布拉基立刻有些畏畏缩缩地举起双手。
“大家,我就是那么一说,我不唱,我不唱。”
众人这才又回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梅林和小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两人身边。
小克手舞足蹈地挥舞着自己的触手,发出一些喵喵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表达一些什么事情。
梅林看了看它,随后当起了翻译。
“小克的意思是说,肯定有一位神明能够解决周蒙先生的问题,快去找她。”
布拉基和李毅飞眼神均是一亮。
“对啊!怎么把倪克斯奶奶\/女士给忘了!”
正当他们马上就要动身去找倪克斯的时候,穿着星沙罗裙的贵妇人已经款款地走到了他们身旁。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事情吗?”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旷神怡。
李毅飞和布拉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跟倪克斯讲了讲,倪克斯随即坐到了周蒙的身边。
“亲爱的,乖孙子和布拉基先生说你一直愁眉不展,怎么了?是七夜的事情吗?还是记忆的事情?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周蒙看着眼前流露出关切眼神的黑夜女神,简单地笑了笑,刚想要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但话还没出口,他就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黑夜女神。
不对,除了精神病院与七夜之外,我的确还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事物有关联。
确切的说,不是事物,而是神明。
现在这个神明就坐在我面前。
倪克斯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不,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周蒙看着面前的倪克斯,思忖了片刻,然后问道:“在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的病情还比较重,所以一开始把我认成了你的儿子,对吧?”
听到周蒙提起这事,倪克斯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因为过度思念子女,会把周围的任何事物当成自己的孩子,一开始她确实把周蒙也当成孩子了,但后来这念头却消失了,她现在知道当时这个念头是被周蒙偷走了。
所以倪克斯点了点头。
“但后来,我在偷走了你的这个念头之后,你为什么没有继续生出把我当成儿子的想法,而是把我当做你的丈夫了呢?”
倪克斯有些茫然,她想了想随即回答道:“因为你就是我丈夫啊?不是吗?”
“你身上的气息,虽然好像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其他的部分,都和他一模一样啊。”
“所以我叫你丈夫,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