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刚从病房出来,唐景渊迎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往电梯走去,没有多问。
一路沉默,陆安宁时而抬头看看身旁的人,纳闷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帮她?”
她不是圣母,只是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了当初的自己,那种绝望,她深有体会。也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她还是没能把陆云汐丢下不管。
比起自己,她被亲生母亲亲手送到老男人的床上,好像更惨。
“不过救了个可悲的人,没什么好问的。饿吗?去吃点东西?”
陆安宁笑了:“你陪我吃一次路边摊?”
“可以。”唐景渊自己都没发觉,现在的他对陆安宁几乎有求必应,两人同行,亲近的样子远胜那些从爱情走到婚姻的人。
陆安宁没再纠结爱不爱这个问题,她只知道,眼下的自己是快乐的。
陆云汐随承诺帮她拿回沉香木牌,陆安宁还是半信半疑,没见到东西,她暂时没把这事告诉唐景渊,免得白高兴一场。她甚至告诉自己,不要记着这件事,陆云汐不恩将仇报就不错了,非要翻脸不认人,自己也没办法。
当时救她,陆安宁也没想过要以此和她谈条件。
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她时而能听到关于陆氏集团的坏消息,所有问题都暴露出来,回天乏术。
陆云汐那没有丝毫动静,陆安宁不再期待。
正当她认定陆云汐将那件事抛到脑后时,她突然接到了陆云汐的电话,约她见面。
“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拿到了,你抽个时间,我们见一面。”
陆安宁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说的是真的?”
耳边传来陆云汐讽刺的笑声:“看来,我在你心里没有任何可信度,我说过,我会把你想要的东西拿给你。你不想要了?”
陆安宁难言激动,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
“你在哪?我来找你!”
陆安宁顾不得自己还在上班,抓着包往外走,一边联系项洋请假。
她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想直到答案的。曾经以为无迹可寻,就没有这个念头。现在知道她还有个物件当做念想,她怎么不想拿回来。
打车来到陆云汐约好见面的商场,她正在咖啡店等着。
见陆安宁满眼期待,陆云汐勾了勾唇:“你是不是以为,我把这事给忘了,或者,根本不想认账。”
陆安宁笑了笑:“我怎么想不重要,事实是,你守信了。”
“你真的很在意这块沉香木牌。也是!当初我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另有其人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满心期待。只是没想到,回到家以后的生活并不像我曾经想的那样。陆安宁,你就不担心,你的原生家庭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吗?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陆安宁蹙眉:“我没考虑过那么多。”
“我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又怎样,我还不是被当做物件,被他们用作利益交换。又或者,木牌指引你找到的家人,远比你想象中更不堪,你就不怕这样的亲人会拖累你现在的生活吗?”
陆安宁被问住,她只想先拿回木牌,其他的,暂时没想过那么多。
她也没有说过,找到亲生父母就一定要相认,她只想知道,当初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丢在孤儿院。
陆安宁紧紧盯着陆云汐的脸,不免心生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云汐眼神闪躲:“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听不听,在你。东西都在这,你自己看看。”
陆云汐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还有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面有一页被折起来,上面写着当初她入孤儿院时的详细情况,包括具体时间。
陆安宁小心翼翼打开,隐约嗅到一股甜凉的淡香,入山中清泉,甘甜入心。
方方正正的盒子里放着一块古朴的木牌,正面雕刻着慈眉善目的大度佛公,背面刻的是她的生辰八字,最后的落款正是她现在的名字,安宁。
陆云汐笑道:“这可是上好的沉香木做的,有市无价。你那天拉了我一把,我顺便帮你查了一下,这是当初送你去孤儿院那个女人的住址。以后,我不欠你。”
陆云汐留下地址就离开了,留下陆安宁盯着地址看了好久。
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会是自己的生母吗?
便签在她指尖摩挲,眼看答案唾手可得,她心里多了丝害怕。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个人在咖啡店坐了许久才离开,木牌被紧紧攥在掌心里,陆安宁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商场门口,她拦下出租车,将便签上的地址递给司机师傅。
“送我去这个地方!”
陆安宁深吸一口气,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出租车缓缓驶离,停在路边一辆白色轿车里,陆云汐拉了拉头顶的鸭舌帽,尽可能挡住自己的脸,毫不犹豫发动车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