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远错杀了董婷婷,一直很内疚,精神也有点恍惚,但是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想到了以前一直没有注意的问题。
她怎么会跑到小伟那个破楼里,她怎么会躺在那张肮脏的床上?
他想不通,他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走廊稍有动静,他都会对着猫眼往外看,他害怕,害怕董婷婷会找他算账。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在出现,据说人死后过了7天就不会再回来了,高路远安慰着自己,大概她已经走了,或者此时已经轮回投胎,变成了谁家的孩子。
他晚上不敢出去,选择了白天。
他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风衣、礼帽、围脖、墨镜。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董婷婷的尸体有没有被发现,她家里有没有报警,她单位的同事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样,还有那个阳山,现在在哪?
高路远悄悄的来到自己家小区,他远远的看着那间他熟悉的屋子,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高路远看见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是个男人的,就在他家客厅的窗户前。
是谁?
高路远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阳山,除了他还会有谁在自己家。
想到阳山,他就想到了小伟,不由得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董婷婷已经让自己杀死了,这个阳山还留在他家干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董婷婷已经死了?
还是他知道了另有企图?
高路远一整天都没离开,也没有吃饭,就在那盯着这个阳山,腰里那把梭刀,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冰冷。
他认定阳山和小伟就是让他误杀董婷婷的罪魁祸首,他要继续报仇。
晚上9点钟左右他家屋子里的灯亮了一下,很快又灭了,接着又亮了一下,又灭了。
阳山在干什么呢?
不一会儿,他看见有一辆大吉普车进了小区,停在了他家那栋楼门口。
他很好奇,从小区的拐角出来,绕着围墙走到另一侧,在那儿,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切。
终于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男人从楼口里出来,探头探脑的往四下看了看。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和自己妻子苟且的阳山。
他看见四周没有人,他又缩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肩上竟然扛着一个大编织袋,很大很大,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东西,而且很重。
阳山快速的把编织袋放进吉普车的后备箱,然后就上了车。
车里面有几个人、谁在驾驶高路远没有看清,因为车上贴着黑色的反光膜。
大吉普开走了,高路远快步的追了出去,他很好奇,他想知道阳山到底要干什么。
晚上出租车很多,又过了下班时的高峰期,他拦住了一辆,告诉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
天很黑,他把墨镜和礼帽也摘了下来。
大吉普在一条岔路拐了进去,出租车司机犹豫了。
高路远认识那条路,就是在那条小路上,他遭遇了小伟和阳山他们。
那里,还有一片坟地。
高路远让出租车司机继续跟着,出租车摇头拒绝,他告诉高路远说那条路很邪,晚上的时候进去就出不来,他只能送高路远到路口。
没办法高路远付了车费,徒步追了进去。
他顺着这条小路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前面有灯光,是那辆大吉普的车灯。
它就停在那片坟地边上,不远处的荒草丛里,一个男人在抡着胳膊,手里拿着把铁锹。
高路远皱着眉,背后凉嗖嗖的,他不时的往后看了看,这里十分荒凉,人迹罕至,阳山在坟地里干什么?
他没敢在路上走,一猫腰钻进了荒草丛里,他慢慢的蹭了过去。
他离阳山和那辆吉普车有二十几米。
天很黑,阳山看不见他,但是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阳山。
因为车灯一直照着阳山那边。
他在那挖坑,一个很大的坑,有一人见方。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阳山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从后备箱里把那个大编织袋拿了出来,然后把它打开,借助着灯光,高路远吓的差点没叫出来,那竟然是董婷婷的尸体,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阳山发现了尸体,他为什么不报警,他明显是想把董婷婷的尸体偷偷的处理掉,他为什么这么做?
高路远抽出了那把梭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很警惕的看着阳山。
他看见阳山把董婷婷抱着放在那个土坑里,然后用编织袋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就开始往里面填土。
半个小时左右阳山就把土坑填好,而且还堆出个很高的坟包,又在上面摆了几块砖头儿,似乎是在做记号。
高路远看着阳山上了那辆吉普车,直到他走远,他才从草丛里出来。
他拎着那把梭刀来到董婷婷的坟前,他扑通跪倒在地,对着她的坟磕了三个头。
高路远哭了,他哭的很伤心。
虽然她和董婷婷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一年多,而且高路远很爱她,他心里又很内疚。
他一边哭一边说:“婷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你的,我以为躺在床上的是别人,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原谅我!”
他正跪在地上念叨着,忽然听见有“吱吱吱吱”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叫。
高路远吓了一跳,他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骇然瞪着董婷婷的坟头。
青森森的月光下,就见一个脑袋慢慢的从坟里往出爬,长长的头发遮在脸上,看不见她的面貌,两只胳膊就好象蜘蛛的爪子支撑着上半身,口里发出“嗬嗬嗬”的叫声。
是董婷婷,是她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她要找他复仇,她要找她讨债。
高路远一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他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他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跑,但是他的腿在发抖,他看着董婷婷,看着她跟蜘蛛似的往前爬,看着她把那张让头发遮的严严实实的脸几乎就贴到了他的鼻子上。
她的嘴里还是发出“嗬嗬嗬”的叫声,那不是人发出的声音。
他不知道眼前的东西还是不是董婷婷,他没敢动,他憋住了呼吸,他慢慢的把头扭开。
那个东西似乎用鼻子闻了闻,高路远没敢呼吸,他尽力的闭住气。
他听人说,有些东西目不视物,但是能闻到活人的气息。
他就快憋不住了,他几乎绝望了。
但是他看见那个东西慢慢的退了回去,退回到坟墓里,就像是一只蜘蛛、一只螃蟹那样。
高路远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有着董婷婷的身体,但它绝对不是她,高路远可以肯定。
他吓坏了,他拎着那把梭刀拼了命的跑。
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
他回到了宾馆就开始发烧,烧得很厉害,躺在床上连动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可以向谁求救,他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但是没有,他怕有朝一日杀死董婷婷的事儿连累她,他想到了花红,那个不一样的小姐。
高路远不能肯定花红会不会过来,但是他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
他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通了花红的电话。
花红犹豫了一下,她似乎有什么事脱不开身,但还是答应了。
她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的药,她给高路远烧了一壶开水,又在楼下要了些米粥。
高路远吃完了药,又喝了一些粥,他很感激花红,他拿出500块钱给花红,花红摇头拒绝了。
他的烧渐渐退了,脑袋里也不象开始疼的那样厉害,他跟花红说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花红告诉他她真的有事。
她可以陪他待到晚上10点钟,但是必须回去。
高路远点了点头,他很害怕,他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跟来,他让花红晚上手机开着,万一有什么事好随时联系,花红也答应了,十点钟左右,花红就走了,因为需要她照顾的,不止高路远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