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里,爱新觉罗贵人正在不要脸地抢夺太医院送来的所有药材:“都送我那儿去吧。安常在身强体健,不用也没事。我还得为皇上提供高质量的配子,自然要小心谨慎些,这可关乎皇上的身体安危和龙裔健康啊。”
听听,这都不是人话了。
“你她爸脑子有病啊?太医院是她爸的不送苍术了吗?”嫃环开怼。
然而怼了也没用,爱新觉罗贵人小人得志,跳着脚非要把所有的药都抢走,那嘴脸,真是贱得宛如姜灿烂啊。
是的,姜灿烂就是衡量后宫男性犯贱指数的游标卡尺,行事风格越是接近牠的男性,就越贱。
怪不得说男性是地球的有害菌呢,这种犯贱生物,不多死几个,地母神的日子自然是过不下去的。
她这回吃的药的确药性很强,一天就能杀死好几个有害菌,连带着杀几个有害菌周围的有益菌。
就这样,病毒席卷紫禁城,爆杀人类。侍卫不断用担架抬着尸体出去,一上午就抬出去两个。
“太医院束手无策,皇上急了好几天,人都瘦了。”嫃环很心疼妶姈。
正说着,妘玧狂奔而来:“小主,咸福宫汇报,说寐庄小主染上时疫了!”
镜郎也来找嫃环:“这人牠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早上昉若来报,说牠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到了下午,就开始说胡话了!”
“请了太医没有?”
“妽答应禁足良久倍受冷落,时疫又来势汹汹极易传染,没有太医敢过来。”姚若肇说,“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三四趟了,没有一个人敢来看。”
昉若也焦心不已:“虏俾本想去求皇上,可是皇上她在前朝议政,谁也不见。”
嫃环试着去找妶姈,但妶姈还在和大臣商量抗疫政策,没空见牠。
嫃环只得用上了作为男主天然拥有的主角光环,用主角光环迷惑了太医妏莳初的神智:“这件事做成了未必有功,若传出去可能还有过,妏大人愿意去做吗?”
在牠闪闪发亮的主角光环下,妏莳初怎么可能不愿意:“小主请说。”
于是妏莳初带上了医药箱,去存菊堂医治妽寐庄。
太医院里,妊妲和妊娅两姐妹正焦头烂额地研究药方。妊妲翻着医书抓药:“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苦杏仁、板蓝根……”
妊娅边写边提建议:“布洛芬退烧,对乙酰氨基酚也可以……”
姜灿烂什么也不懂,但不妨碍牠担任懂王,在旁边一个劲指挥:“皇上急得饭都吃不下了,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把药方研制出来!”
这是牠动动嘴皮就行的吗?妊家两姐妹简直头疼:男的就是喜欢“让我教教你”!
怎么再美的男人都改不了这个毛病?当真是超雄诅咒吗?
但妊妲也只能按下性子:“是,微臣遵命。”
妊娅宽慰牠:“爹爹稍安勿躁。这方子没有人用过,咱们摸着石头过河,得一点点试着来。”
姜灿烂继续着急上火,眼看着就要发病:“让我考考你!”
“什么?”妊娅茫然。
姜灿烂抢过医书开始自己读。当然,大字不识几个的牠是根本看不懂的。
妏莳初也读医书读到深夜,研究治疗疫病的方法,做实验用的小白鼠死了一窝又一窝。
养心殿内,好几章没有出场的妶姈终于亮相,她正在制定抗疫赈灾政策:“苏婄晟,宫里的时疫闹得厉害吗?”
“很严重,宫人杂役死了一窝又一窝,好消息是男的比女的多一倍,坏消息是女的也死了不少。”苏婄晟汇报说,“人心惶惶,十分不妙。”
妶姈很消沉:“宫里都这样,宫外肯定更严重。”
“是啊,现在人们一听说谁得了时疫,立刻就做隔离。可是一隔离,那些被隔离的人缺衣少食又少药,很快就没了活路了。”
妶姈愁眉不展时,宫人汇报说嫃环求见她。
“放牠进来。”
嫃环走进来跪下:“皇上万福金安。”
“找我什么事?”妶姈眸色沉沉。
嫃环便让大内高手妘玧押着她们新抓到的刘嫼进来了。
刘嫼如今憔悴了不少。她跪在地上,脸上都是灰,声音还嘶哑着:“微臣刘嫼,给皇上请安。”
妶姈垂眸看着她:“怎么是你?”
嫃环严厉地说:“臣胥始终不信妽答应会为了争宠假装适配,因此派人去找刘嫼,在永州边境找到了她。芦苇已死,刘嫼却想必很清楚妽答应之事个中究竟。”
妶姈俯视刘嫼,冷淡道:“朕不会对你严刑逼供。只是今日你若有半句虚言,朕便让你生不如死。”
她语气平缓,可谁也不敢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帝王威势,不外如是。
刘嫼被姜灿烂追杀得都不得不混进乞丐堆里藏身很久了,自然是早就受不了这种日子。何况她很清楚,她已经泄露了行踪,若是她不说实话,无人保她,姜灿烂必定会立即对她下死手。
“皇上,寐庄小主确实未曾适配哪。”她说。
“说点朕不知道的事。”妶姈不耐烦地皱起眉。
“只是寐庄小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未曾适配。”刘嫼说,“臣胥照料寐庄小主时,牠已明确不再漏胺,而暴食症状是药物所致,并非适配。然而臣在为寐庄小主请脉之前已经奉命,不论是何脉象,一律说成已适配。”
“奉的谁的命?”妶姈问。
刘嫼犹豫起来。
嫃环冷冷道:“牠既要杀你,你还要替牠隐瞒吗?”
刘嫼惊恐地说:“是画君。”
“微臣自知死罪。当日,画君爹爹给了微臣银两,让微臣立刻离开圆明园避险,还安抚臣说,城内有人接应。谁知,一进城就有人追杀,逼得臣如丧家之犬一般哪!”刘嫼哭了,眼泪刷得脸上的灰一道一道的。
大内高手妘玧又奉命把刘嫼拖出去严加看管了。
妶姈盘着一条玉串:“画君……不算太令人意外。”
“那张可以证明妽答应清白的方子大抵是被偷了。那个叫芦苇的宫男恐怕就是内应。”妶姈很快就想明白关窍,“早知如此,当日应该细细审问牠。”
“这也不怪皇上,芦苇既然敢冤枉妽答应,必然不会反口。”嫃环忙说,“只是眼下,皇上预备怎么办?”
“既然真相大白,那就放牠出来,复牠位分。”妶姈说。
“只怕一时半会出不了。因为,寐哥哥牠,牠染上了时疫。”嫃环忧心忡忡。
“朕会吩咐太医去给牠诊治。”
嫃环跪下来:“请皇上恕罪。臣胥怕寐哥哥病死,已经私下让一个太医去为牠医治了。”
“不错。”妶姈说,“你真是个忠臣。”
她唤来苏婄晟:“去太医院传旨,妊妲、妊娅胆敢愚弄朕,以欺君之罪处死;画君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郎君的位分好像不是这样分级的……君位以下是什么来着?好像不是贵人……哦,想起来了,君位以下是郎位。
“不,降为郎。”她改口。
这也不能怪她,她日理万机,前朝那么多事要她考虑,哪能把后宫男人的位分这点小事记得那么清楚呢?
她毕竟还是一个事业脑。
苏婄晟疑惑道:“皇上,褫夺封号是极大的羞辱。何况这大半夜的,传旨惊动内务府,必然会闹得阖宫不宁。”
她是想提醒妶姈,姜灿尧这个扶弟魔还在扶弟呢,得谨慎着来。
“那就明日再传旨吧。你先去咸福宫,复了妽答应的位分和封号,让太医好好为牠治病。”妶姈也想起来姜灿尧这个扶弟魔了,便顺着台阶下来。
至于妽寐庄,牠也确实还不能死,毕竟牠的母亲也是个大官,她还得用。
就这么着吧。
苏婄晟领命而去后,妶姈看向嫃环:“环环,刘嫼的事不是你有意安排的吧?”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这么认为,只是觉得嫃环抓住刘嫼的时机实在太巧了,便随口问上一问,也算是借机敲打敲打牠,好让牠知道别失了分寸。
毕竟她们实际上是帝臣,不是妻夫。
但嫃环的反应却很大,牠睁大了水盈盈的美目,委屈地说:“皇上,在您眼中,臣胥就是这样的人吗?臣胥不敢、也不屑如此。若臣胥真有心诬陷画君营救烩贵人,何不早行此举,非要等到烩贵人性命垂危之时呢?”
听牠的声音,仿佛都快哭了。
妶姈感到很疑惑:怎么了呢?谁都知道男人最擅长造谣构陷,她只是问问而已啊。
她于是哄牠两句:“好了。朕若不信你,也不会惩处画君了。”
嫃环却还不依不饶:“皇上若真信臣胥,方才便不会有此一问了。”
妶姈不喜欢太耿直的男人,也不喜欢敢质问女人的男人。她皱起眉,严厉地逼视牠,加重语气:“环环。”
嫃环抬起头。
牠看到帝王不悦的、冷沉似水的眼睛,不由倒吸一口气,低下头:“臣胥失言。”
“知道就好。”妶姈冷冷地说,“起来吧。”
是的,嫃环已经跪了很久了。现在牠腿都快麻了,人也是:“谢皇上。”
虽然谢恩,牠却不肯起来,仍倔强地跪着,眉眼委屈,似是泫然欲泣。
妶姈叹了口气。
她缓慢起身,走近嫃环,向牠伸出手。
嫃环泪眼盈盈地抬起头,看着她结实有力的大手,她的手心和指腹有薄薄的茧。牠抬起纤弱白皙的手,轻轻放进她的手心。
女人手臂稍一用力,将牠扶了起来。
“画君服侍朕多年,体贴细微,素日虽有些跋扈,可是朕也未曾想到牠会如此。朕只是太惊讶了,不是不信你,知道吗?”她放缓了声音,温柔地安慰嫃环。
嫃环终于舒服点了,顺着台阶下来:“臣胥明白。”
这对小妻夫呀,总算是吵架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