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条没人走的路,休整得却像是经常有人行走似的,并且路面夯实平整。
我很难想象一个老太太需要行走多少年,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更难想象,她一个人挥着刀休整两边的杂草树枝的画面。
老实说,我甚至觉得她没有这个时间来做这个事情。
除非是除去她,还有其他人也走这条路。
张阿婆静静听着,良久,她才朝我问道:“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啊……
这把我问住了,老实说,我只知道奶奶是米婆,米婆靠米消灾避祸,甚至还能泼米成图来占卜。
但鉴于奶奶就是占卜之后去世了,所以爸妈早就把奶奶的东西烧了,生怕我走上她的老路。
其实我是感兴趣,只是没有入门的法子,所以了解不多。
至于张阿婆,我……一直感觉,她是十里八乡的神婆?
我犹豫着说出来,张阿婆哈哈大笑。
“神婆啊?”她说着,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对着树枝说了什么,然后随手往路边一划拉。
下一瞬,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空间撕裂!
好恐怖!
原本路下面是一层杂草,可她这样一划拉,树枝经过的地方竟然裂开一道口子!
口子里正是悬崖上方!
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啸的风从口子里刮上来。
我惊呆了。
眼见着张阿婆将树枝扫回来,那口子又恢复了,该是杂草的地方还是杂草,那一方山崖就像是我的幻觉。
可那扑到脸上的风,凌乱的头发,都真实存在。
之前的违和感终于有了眉目,我们现在正走在山崖边上?!
“是行师,五行的行,不是行走的行。”
虽然我一开始听成了行尸走肉的行尸,还觉得奇怪,但是听完张阿婆的介绍,多少有了一点了解。
行师,修炼的是五行,因为五行命格要求极为刁钻,所以能入这一行的人,都是灾祸命。
灾祸命和我一样,若是没有庇佑,出生即死,鲜有能活下来的。
且就算是活下来了,能有幸拜师的也得是幸中之幸。
而灾祸命,虽然一出生就是灾祸不断,但出乎意料的,这种命格并不是五行不爱,而是五行偏爱,或者说五行属性拉满,所以才更容易招致灾祸。
所以张阿婆这些年,并不是不想找徒弟,而是找到活着的徒弟很难。
我原先一直以为命格独特是需要好的,没想到是需要坏的。
也终于明白,张阿婆很久之前就想好要收我做徒弟,只是需要等我和山神的事情开始之后。
怎么说呢……
我是想找点事儿做,毕竟因为和山神的约定,我大概这辈子都得住在村子里,能离开,但是不能离开太久。
所以我需要找一个在家,或者附近就能做的营生,可行师赚钱吗?
我感觉张阿婆这些年忙来忙去好像也没多少积蓄?
又因为这次的事情,我觉得学点什么事很有必要的。
可我爸妈?他们很抗拒我学这方面的东西啊……
我想的是学点功夫傍身,或者当副业。
要是真的全把张阿婆的衣钵接过来,害的做着养自己的工作,这样我忙得过来吗?
听这意思,行师这一门,现在人已经很少了。
“那钱翊然呢?他也是行师吗?”
“他是我师弟,按辈分算,今后你见到他,要喊小师叔。”
“哈?!可是他跟我年岁差不多啊!”喊声哥都要我的命了,就那吊儿郎当奇怪的样子,喊小师叔?我不太敢想象他答应的样子。
“哈哈哈,开玩笑,我们这一行没那么多规矩,辈分都没所谓了。”
张阿婆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却是落在远方,这边树木难得矮了一些,远远的能看到对面的山崖,像石刻一样,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
“他学的是玄师,也就是你们说的街头算命的。”
噗!
我忍不住笑出声,难怪这家伙一见面就这么没素质的想算我的命!
不过细想,能让张阿婆喊来帮忙的,大概也是有些能耐的。
继续往前走,张阿婆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玄门人士,专走的路,这样的路存在于世间各处,是和神灵沟通之后约定好的‘不变之路’,意思是从这条路出现的那天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有过变化。
“那要是,山体滑坡了怎么办?”
我想到之前的悬崖边上,难不成我现在看到的才是幻觉?
“不变,顾名思义,走上这条路什么都是不会改变的,哪怕是整座山都已经被移开了,只要和神灵的约定还在,这条路,就会一直存在。”
“不过演变到现在,这样的路,只有行师知道,要是没有行师带路,也没谁能找到了。”
听着竟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悲凉感。
第一次走上这样奇怪的路,还有之前的悬崖上的展示也算是让我长见识了。
越往前走,视野越发清晰起来,张阿婆速度竟然越来越快,我需要小跑着走才能追上她。
而两侧的山林变化也越明显,森绿色开始往黑绿发展,两边的事物色调开始暗下来。
应该是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了,我正想问张阿婆要走到什么地方才算完,不想眼前突然有一抹红色出现,让我不由停下脚步。
那是在路上方,一棵参天大树旁,矮矮的一株植物,叶子暗绿,尖端却是坠着鲜红亮丽的一串圆果子。
那色泽真的很吸引人,我从未见过那样能令周围黯然失色的植物,下意识就往上面爬。
可当我双脚离开路面,踩上山林土面实处时,一切都变了。
周围一片阳光明媚,树木虽然一样高大,但天气很好,阳光细碎透过树叶洒下来,温凉舒适,有风轻轻吹拂,带着奇异的果香。
那一瞬,我更是脸周围这诡异的变化都忘了。
只朝着那一株果子走去,原本有些难爬的坡,此时也平缓不少。
越靠近,在阳光的照射下,只觉着那株圆果子在发着光,漂亮极了。
我伸手,迫不及待将它折断,拿在手里,只觉着果香甜极了。
但下一瞬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眼睛、耳朵、鼻子甚至是嘴巴里,都有什么东西在流出来。
远远的,我好像听到一个男人恼火地在吼叫,“宋禾兮,你骗我!你竟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