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看出阿当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她没有解释,而是故意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把他叫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阿丹本就是个泼辣厉害的,此刻见到外面的野女人竟敢找上门来挑衅,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扑上去将面前这个小狐狸精撕成碎片。
但顾及到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她以后还要在这儿做生意,口碑很重要,即便真要打架,她也必须要占据道德制高点。
思及此,阿丹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冷笑道:“好,我这就去他叫出来,让你们两个当面对质!”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燕辞晚看着她一把掀开门帘,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不过片刻就传出男子的惨叫声,其中夹杂着一些西域话语。
店内的客人们都是大业人,听不懂西域话,燕辞晚却听得懂,西州靠近西域,那里居住着很多从西域移居过来的胡人,就连王府中也有很多胡人奴仆,为了方便交流,燕辞晚从小就学习西域各种语言。
她竖起耳朵去听,就听到阿丹在骂。
“你个狗男人,竟敢背着老娘在外面偷腥?老娘今天就要打断你的狗腿!”
紧接着就是男子的哭嚎声。
“嗷嗷嗷好痛啊!娘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老实本分,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发誓从没在外面找过女人,你别打了!”
“你还不说实话?那骚浪蹄子都找上门来了!她指名道姓要见你!你说,你是不是想休了我,然后娶她进门?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你竟然这样对我,看我不打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家里的钱全都被你把持着,我兜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就算想要去外面找女人,也没女人愿意搭理我啊!”
“你说什么?难道你是在怪我不肯给你钱吗?难道你有了钱就要去外面找女人吗?安同你个混账王八蛋,有种你别跑,我先杀了你,再宰了那个狐狸精,我让你们这对野鸳鸯去地下相聚!”
……
慌乱脚步声靠近,紧接着门帘被掀开,安同抱着头从里面跑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发髻也被扯散了,两边脸颊各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边跑边喊:“救命啊!有人要谋杀亲夫啊!”
门帘刚落下就又被掀开,阿丹拎着菜刀冲了出来,她双目赤红,怒容满面,显然已经是气疯了。
“安同你别跑!今天这事不弄清楚,咱们就没完!”
店内的客人们都被吓了一跳,齐齐扭头看向这对夫妻。
安同此刻也顾不上颜面了,直接就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客人,哭着哀求道:“赵老板,求你救救我,这婆娘要杀了我!”
他用的是长安官话,被唤作赵老板的客人听懂了,赵老板很为难,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怎好随意插手?
但安同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赵老板有些心软,他冲阿丹说道。
“你先冷静下来,不管怎样都不能动刀啊,店里这么多人,万一不慎伤着人怎么办?”
阿丹没有理会赵老板的劝解,双眼直勾勾盯着安同,恶狠狠地逼问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跟那个小狐狸精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安同哭道:“哪有什么小狐狸精?我清清白白一个男人,从没在外沾花惹草,你跟我夫妻多年,你应该相信我啊!”
“那她是怎么回事?”
阿丹手中菜刀一挥,指向了窗边坐着的燕辞晚。
店内众人齐刷刷扭头,视线全部落在了燕辞晚身上。
安同从赵老板身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观察燕辞晚,哭着问道:“小娘子,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燕辞晚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阿丹见状,登时就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小贱蹄子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男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安同被吓得面无血色,躲在赵老板身后死活不肯出来。
燕辞晚面露无奈:“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她就站起身,朝着安同走过去。
阿丹再也忍不住,拎着刀冲过去挡在燕辞晚面前。
“小贱人你是真不怕啊?!”
燕辞晚气定神闲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若真把我给砍了,回头我一纸诉状告上县衙,到时候不仅你要蹲大牢,你们这店铺只怕也保不住,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阿丹攥着菜刀的手在发抖,手背上青筋鼓起,显然是被气到了极点。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先杀了你,再杀了安同,最后再自尽,死了就一了百了!”
说完她就举起菜刀,朝着燕辞晚狠狠劈砍下去。
店内众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都以为燕辞晚就要命丧于此时,就见到燕辞晚抬起左手,抓住了阿丹的右手手腕。
燕辞晚看起来没用什么力气,但阿丹的右手却在颤抖,她看向燕辞晚的目光迅速从怨恨转变成了惊怒。
“你怎么……”
燕辞晚略一用力,就轻松夺走了她手中的菜刀,微笑着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阿丹的右手垂落下来,外人看不出来,但事实上她的右手手腕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方才被燕辞晚握住手腕的时候,她拼了命也无法挣脱,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仿佛轻轻一拧就能将她的骨头折断。
她心中又惊又惧,不敢再轻举妄动。
燕辞晚走到赵老板的面前,道:“烦请让一让。”
赵老板瞥了眼她手里拎着的菜刀,非常识时务地往旁边挪开了两大步。
如此一来,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安同就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安同犹如受惊的兔子,惊恐地往后退:“你到底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不要乱来啊!”
燕辞晚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巧的金属令牌,放到了安同的眼前。
“认识这个吗?”
安同在看清令牌时,浑身一僵,脸上的表情随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