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事情已经办妥当了。”书房里,张昭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听到敲门声后,他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进来吧。”只见管家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快步走到张昭面前,躬身行礼后说道。
张昭微微抬起头,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看向管家,淡淡地问了一句:“嗯,都处理妥当了吗?”
管家连忙回答道:“回老爷,一切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完毕,只是……”说到这里,管家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张昭见状,皱了皱眉,追问道:“怎么回事?但说无妨。”
管家这才深吸一口气,如实禀报:“老爷,河东本家那边,除了小少爷之外,其余的人都处理掉了。”
“张朔么?”张昭若有所思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管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小少爷还向我借了一把刀。”
张昭听后,不禁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须,轻声笑道:“呵呵,倒是老夫看走眼了,没想到本家中竟还有如此明白事理的人。”
稍作沉吟,张昭挥挥手对管家说道:“行了,你将这些东西弄好,然后以本家认罪的名义呈送圣上吧,此事到此为止,也算有个了结了,去把张晋叫来。”
“是,老爷。”管家微微躬身行礼后,缓缓地向后退步,直至退出房间并轻轻合上房门才转身离去。
此时,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爷爷,您找我?”随着一声询问,只见张晋轻轻地推开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袭素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面庞清秀俊朗,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执着。
张昭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卷古籍,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张晋身上,缓缓开口问道:“你还是想拜王希为师?”
张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回答道:“孙儿还是想拜王尚书为师。”
张昭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地说道:“王希不会收你的。”
然而,张晋并没有因为爷爷的话而退缩,他向前一步,直视着张昭的眼睛,坚定地说:“孙儿想试试。”
张昭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孙子,沉默片刻后再次问道:“你也想做个完人?”
张晋摇了摇头,诚恳地解释道:“孙儿并非想要成为一个完人,只是想做个对国家、对百姓有用的读书人。”
张昭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提高音量说道:“那何必要找王希呢?长安城里有才学的读书人多如繁星,比如太学院的赵瑜平和贡院的李东泽,他们可都是金榜题名、名噪一时的人物啊!再者说,离咱们近些的,你爷爷我难道就不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吗?”说完,他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张晋。
“孙儿哪有说爷爷您不是读书人了!爷爷您可真是冤枉孙儿 ……”张晋慌张地说道。
只见张昭轻抚着自己那长长的胡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慢慢他止住笑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晋,缓缓开口道:“难道就是因为王希提参加的乡试吗?”
听到这话,张晋连忙点头应道:“正是,爷爷。”
此时,张昭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他注视着张晋,语重心长地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寒门子弟乃至那些平民人家的孩子想要读书如此之艰难?”
张晋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孙儿不知……”
张昭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往往需要全家人节衣缩食,甚至不惜忍饥挨饿。即便如此,历经数年之久,也未必能够培养出一个真正的读书之才。归根结底啊,还是这个世道所迫。如今这年头,能让普通百姓填饱肚子便已是万幸之事了,又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来供孩子们读书呢?且不说别的,单是一本普通的书籍就得花费五十文铜钱,若是质量稍好一些的,则动辄就要好几两银子呐!更别提那笔墨纸砚等必备之物了,无一不是极为耗费钱财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后,张昭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张晋,眼中流露出一丝期许之意:“晋儿,如果你真心实意地想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做些实事,倒不如先设法让他们今后的生活过得更为顺遂一些。只有黎民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愿意读书求学之人自然而然也就会多了。”
“孙儿明白了……”赵德轻声呢喃着。
赵德缓缓走到李崇然身旁,压低声音道:“圣上,河东张家将此前贪墨的钱财如数奉还……而且……”
李崇然则半卧于华丽的龙榻之上,右手慵懒地撑着头部,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如炬般凝视着赵德说道:“讲”。
赵德深吸一口气,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圣上,以及河东张家的主事人都已经没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十五岁的孩童....”说完这句话后,他便静静地垂首而立,等待着李崇然的回应。
李崇然听后,脸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表情变化,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此了结吧。”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赵德连忙恭恭敬敬地点头应道:“是,圣上。”随后,他默默地退至一旁,不敢再多言半句。
“并州有传信过来吗?”李崇然眉头微皱,突然开口向身旁的赵德说道。
站在一旁的赵德一听,连忙躬身行礼,恭声回道:“回圣上,胡老将军目前没有传来任何书信。”
李崇然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开口说道:“嗯,过阵子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赵德心头一紧,赶忙应声道:“为圣上办事,是老奴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