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幼宁一愣,倒是未曾想过她会这般淡定,而后一敛眸光,狡诈地勾起了嘴角,眼中打得野性大涨,轻言:“届时,凡你所喜,将皆成虚无。”
凡你所喜,皆成虚无。
奕忧怜冷笑一番,笑着看他,眼中满是不屑:“就算我活着,你不也一样可以这么做……?”她坐起身来,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不是吗?”
酥麻的感觉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顿时蔓延在了他的耳周,随后只见他不经意间缩了缩脖子,这才起身,急促起伏的胸口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外人虽都传颂着他的心狠手辣,但如此相比起来,其实奕忧怜也不简单,比起她的冷淡,他的这些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夜幼宁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且报仇手段极为阴狠,绝无情面可言,但至于让这样的一个人佩服的,竟是阿怜对事事的冷淡,漠不关心,她的那种冷淡,不是赌气,不是装作,而是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受得到,她是真地不在意。
就算是她装出来的又如何?足够逼真的时候,又有谁会质疑?
“若我说,代价是我的那位好弟弟呢?你可还会这般无所谓?”夜幼宁的阴狠的确名不虚传,甚至连至亲之人,都可以沦为他谈判的筹码,“阁主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奕忧怜敛眸,眼中略带着审判的意味看向他,只道他是真着魔了。
“若他当真输给了你,那便就算是我真的看走了眼。”她挑眉,满不在乎地又道,“若是你真的想要杀了他,在他刚回西荒的的那段时日里,你早该动手了,不过是没能成功。”
夜莺至今为止都没有停下过对夜允川的追杀,他虽然不会与阿怜说这些事情,但阿怜也不是傻子,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不会少。
“若是你不在乎他了,我可当真动真格了。”夜幼宁起身,俯视着她,只见她的睫羽微翘长长的,正好挡住了她眼眸之中的波动。
“那是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还请随意。”她坐直身来,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礼貌地笑意,眼里依旧是看不出来半点的情绪。
夜幼宁敛眸,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便就作势要离去,走到门口跟前,他却忽地脚下顿住,而后扭头,带着一丝喜悦的笑意:“若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已对他无意?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如何先退了南王千金的婚约了。”
说罢,他终是离去。
奕忧怜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掌攥在一起,心中只觉得猜不出他的心思,若是当真退了这婚约,那么夜幼宁就相当于少去了对南王的牵制,反而会便宜了夜允川,若真的只是为了阿怜,他真的做得到吗?
就在她还在苦恼的时候,门外却忽地走来一人,见门还没关,她便就直接走了进来,唤道:“怜姑娘。”
“纯熙夫人。”阿怜抬眸,不知夫人今日怎么突然来访,“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我替一人来此寻你,只为一叙。”
此话一出,阿怜的心里其实多少也猜得出来,漓幽阁危机已解,两大营主自是会回到白原,如此说来,怕是公子也跟随一同来了。
“那走吧。”
见一面又有何妨,她终究是念旧了。
马车到了白原,奕忧怜在皙寒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转眼说道:“你和方前辈一同留在这边逛逛吧,我一人上去便好。”
她深知两位没有什么机会独处, 方知有更是,自从出来之后就没有清闲过的日子,现在又好不容易有机会无需他们二人相护了,自是请他们休息的。
只见二人互相望了一眼,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又带着不放心的眼神望向她,他们本就是担心她才跟来的,如今却又不让他们跟着了。
“没事的,都是自己人。”她淡淡一笑,“我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漓幽阁阁主,在这里我反倒是更加安全,你们也正好歇息一下,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皙寒生终于是松了口,便就看着她走进去了,才离开,也没有等方知有反应,便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
方知有只能小碎步般得追上去,而后与其并肩而行,试探地问道:“还在气我不理你啊?”
“哪敢。”皙寒生倒是泄了气,没有想要与他争论的意思,倒是平静的一句,“我等无名小卒哪敢与犰狳大人置气?”
“还说没有呢?”方知有又不知死活地跟他攀比起来,“你这话里话外的不都是气?!”
“我说了没有!”他反倒是竖起了耳朵,生了气。
方知有被吓得愣住,竟是不知何时起将他惹成了这副样子,只能不做声地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这头,奕忧怜随着纯熙夫人上了楼,在楼上撞见了彦柯,他将二人引到了屋内。
云逸正坐在里头,茶几上准备好了许多阿怜爱吃地糕点,还有她最喜欢的酥糖,只见她走来,而后欠身道:“公子。”
“阿怜,来,坐下与我一同饮茶。”云逸难得开怀,笑着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不知公子唤我前来,所谓何事?”她倒是半点不客气,单刀直入,就想着解决完事情早些离去。
“阿怜,我没事就不能寻你,见你了吗?”云逸反问,倒是许久不见,也不想见了面就又是一通争执,“许久未见了,在中原也难以收到你的消息,担心你,所以想着总该见一面……”
“小司空如今暂代东营主之位,这里的消息不比西荒的差多少,若是得以知道,就算他不往里头送,此处也不差他一个自己人。”阿怜不等他将话说完,这便就将自己那心里头的想法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坐在屋子里的,便就由她话里头暗指的那两位管事的,彦柯与司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肩愣住,随后都纷纷不敢说话。
纯熙与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更是不敢有所劝阻,只能由着他们二人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