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便出发吗?”彦柯转眼问道。
“嗯,好好准备。”阿怜应道。
帷帽整整一圈的珠帘正好挡住了她的脸,这样不管如何便都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自然也就更加猜不透她的心思,加之漓幽阁中不是人人都见过阁主真容的,一般也都只有几位主管有这个资格。
毕竟这个位置处于风头浪尖的,不让别人见到真容终究是可以省去些麻烦的,这点防备还是要有的,而北营之中有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她就算是已经爬到了水主之位,成了阁主大人又如何,总归还是小心为上。
秋风一阵阵的吹,城外的密林也逐渐变得秋黄起来。
林子中,发黄的树叶满天飞,质子殿下却已经换了一身石青色锦绣袍子,正与林中静待。
不久后一身着宝蓝色素面锦缎袍子的男子到来,而后向他行礼,汇报着近几日的情况。
来者正是钟离家主的义子离泽,也就是现在钟离军中的领头将军之一,而他正行礼的人也是这钟离军中的另一位领头。
质子当初在云家倍受欺负,最后是钟离家主出手将他收在了自己的名下,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二人都算是钟离家主的义子,是兄弟。
“殿下打算还要在此地留多久?”他面目严峻,只是拿质子没办法,所以便要多嘴一问。
“我到这边也没很久吧!?再等几日,再等几日我便就回去。”夜允川转身,侃侃而谈,他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与离泽大将军完全就是反着来的。
“你!”离泽被气得够呛,却又毫无法子治得住他,“要没有我给你兜底,云家那边还真是不知道你怎么交代!?”
“是是是!我就知道我们家阿离最好了!”质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气地一脸青的样子。
当初云家作为中原代表,与西荒谈判,最后换来了能扼住西荒喉咙的质子殿下,所以刚开始质子也一直被压在云家,不见天日,不知到底受了多少欺负。
后来也是有个半大孩子的模样才被钟离家主收养,成了义子,自那之后也在钟离军中长大,日日夜夜的活在军营之中,身边也只有离泽作伴。
传闻当中的质子,纨绔子弟,浪子成性, 也并非完全是假的,在离泽的眼里,这位爷确实很贪玩,在他来到钟离军中稍微稳定个几年之后,质子便成日的往外跑,不管东西南北,也不管远近。
而云家担心养虎为患,若是钟离军最后与质子殿下上下一心,到时岂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云家人又岂会这么蠢笨,自然不会真的放手,所以他们时常监视着这位质子殿下,甚至还会让他常回云家用膳。
表面和谐,暗地监视。
而这位贪玩的世子殿下却暂时还未真的哪次被抓个正着,几乎每次都能蒙混过关,正是因为有着离泽的掩护,每次都能给众人蒙过去,所以才有了如此贪玩又不安生的质子爷。
“你突然唤我见面所为何事?”离泽一脸无奈,而后又小声嘀咕,“我每次找我准没好事。”
此话入耳,夜允川却也不恼火,毕竟的确是自己每次交给他的事情不是耗神就是费力,总之没有好办的,所以他也干脆是挨骂几句好了,至少别丢了一个可以替他做事的人。
“今早我便已经察觉不到狼王的踪迹,虽说他的修为许是在我之上,可是看漓幽阁主的样子,怕是派他外出办事的可能要多些。”
同为妖族,若换作平时当然还能追查到一些妖族气息的,但是昨日翻墙进漓院之时,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痕迹,要么是极力掩盖,要么就是离开已久。
可是漓幽阁本就没有明文限制妖族,再者连阁主都接纳狼王的情况下,不管是狼王自己也好,还是阁主也罢,都没有这个必要去极力掩盖,那么便只能是早已离去。
离开这么久······
质子忽地想到了什么,敛眉,转眼看向离泽便道:“阁主许是给了大概的方位,让他去寻青鱼的分舵去了。”
离泽不明为何此次遇到漓幽阁阁主的事情,他会这般的上心。
不管别的,夜允川至少现在是确定了青鱼帮所做之事已经完全惹怒了阁主大人,那么接下来奕忧怜也一定会对青鱼帮做些什么,而按照今日漓幽阁收到的消息来看,青鱼帮很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
因为若是有人做出这般事情,还是针对质子身边的人,那么夜允川也一定会选择将其连根拔起,因为这是最能解气并且永决后患的法子,快刀斩乱麻,也是最为简单快捷的方法。
所以一样是会考虑周全的漓幽阁阁主,也定然是会选择此法的可能性大。
而若是想要将青鱼帮这种有些年头的帮派连根拔起不是一件易事,想要达到又快又狠的办法,无非是从多处入手,并且摸清楚所有的路子,最后再一刀下手。
按照阁主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她一定会选择亲自对付帮主,那么后方与分舵,她便一定会交给他人代劳。
而分舵势力也不小,加之其中位置偏远,她不能一时间分出那么多的人手应付,那么就一定会选择请白狼一族帮忙。
“青鱼的分舵我记得我叫你去查过。”质子面容冷静,十分缜密地分析着整件事情。
“查过,还是我亲自带队。”离泽听他分析一路下来,还在努力接收着其中地信息。
“我赌白狼一族地人被分配到了分舵,他们地任务是拔掉青鱼分舵,并且堵死他们所有的退路,让主舵独立无援。”质子说道,眼眸里满是老谋深算,“可是分舵那边本就没有总舵地人手多,那便一定会有阵法相护,我想让你命一队人马,立即出发,赶在傍晚之前前去相助于狼王。”
“好。”离泽倒是还有些不明白,可是听了一通,他的脑子早就晕乎乎的,也就无畏再问下去。
只是领命,立即吩咐下去,自是质子说的,那他便就信了。
夜允川立于树下,眼眸之中满是算计,微微翘起的嘴角,略微带着一丝兴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