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小二便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上面放着一壶热茶和几盘儿精致的点心。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后,鞠了一躬,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两人说道:“贵人请慢用,再过一会儿就可以上菜了。”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平和优雅的小调声,那声音咿咿呀呀地唱着,似乎刚刚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一般。
整个客栈内又恢复了平静,客人们继续享用着美食,谈笑风生。尹子衿靠在厚厚的靠枕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积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思绪渐渐飘远,心中暗自想道:“是啊,这世上离了谁地球都会照常运转,人也会照样生活下去。”
盛奕轩注意到了尹子衿有些失神,他轻轻拍了拍他的纤纤玉手,温柔地说:“子衿,别发呆了,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说着,他拿起茶壶,为尹子衿斟满了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茉莉花茶,并递到他的面前。
尹子衿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端起青花瓷杯,轻抿一口清香四溢的茉莉花茶,然后缓缓放下杯子。
他抬起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小心翼翼地一个接一个将手上的护甲摘了下来。尹子衿一直都有个习惯,就是在用膳时会取下护甲,因为他总觉得戴着它们不太方便。尽管已经戴了整整八年,但他始终未能完全适应。
就在这时,那位刚刚被救下的女子眼尖得很,连忙快步上前,弯下腰恭敬地接过尹子衿摘下的护甲。
尹子衿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温柔地轻声说道:“不必害怕,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名女子赶忙行礼答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叫洛素鸢。”
尹子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在我们尹家,年纪较小的贴身丫鬟一般都会以‘如’字作为名字的开头。既然你现在跟着我,我便重新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以后在我们尹府里,你就叫做如鸢;而在尹府之外,你还是叫原来的名字洛素鸢,这样可好?”
如鸢点了点头连忙跪下行礼磕头:“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多谢姑娘收留。以后奴婢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尹子衿拿起银勺儿,轻轻地将那晶莹剔透、宛如美玉般的玉露团一勺一勺地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他的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每一次舀取和送食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贪婪,也不浪费丝毫。
当那一口玉露团进入口中时,尹子衿立刻放下勺子,迅速用帕子捂住嘴巴。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咀嚼食物的样子,更不愿露出一丝一毫的不雅吃相。这才是一个深宅大院中的大家闺秀所应有的矜持和教养。
也是周嬷嬷教养十几年的结果,这么多年,尹子衿也已养成了习惯,如果让他像男人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尹子衿反倒不习惯了。
然而,尹子衿注意到盛奕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欣赏。于是,他微微一笑,舀起一勺玉露团,慢慢地伸到盛奕轩的嘴边,轻声问道:“爷,您是否也想尝一尝呢?”
盛奕轩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尹子衿。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接受了尹子衿递过来的那一勺美食。
当那口甜蜜的玉露团滑入喉咙,盛奕轩才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或不悦。相反,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尹子衿吃完玉露团,便用帕西擦了擦嘴问道:“如鸢,你刚刚说你家里还有老人照顾?”
如鸢瞬间红了眼眶,连忙道:“奴婢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不知母亲得了什么病?肚子胀大,比怀胎十月的夫人肚子还大。
奴婢家里穷,看不起大夫,如今母亲只是熬日子罢了。”说着,如鸢便低声哭了起来。
尹子衿拿着银筷,各式各样的糕点都夹子一块,招了招手道:“你还没用膳吧?过来吃些糕点吧!
我略懂些医术,一会儿用了膳,我陪你去你家看看你母亲吧!”
如鸢接过糕点,连忙跪地道:“姑娘金尊玉贵,怎么能去那种脏乱龌龊不堪的地方?那地方恐污了姑娘玉体。”
尹子衿摆了摆手道:“医者仁心,无论贵贱。我也是人,不是天上的仙女,你们能去的地方,我怎么就去不得了。”
如鸢连忙磕头道:“那多谢姑娘了,奴婢愿当牛做马伺候姑娘。”
用了膳后,如鸢伺候尹子衿穿上了三寸睡鞋,尹子衿的纤纤玉手搭在如鸢的胳膊上,迈着三寸金莲儿往外走去,盛奕轩走在前面,和尹子衿一起去了城外的棚户区。
如鸢看着尹子衿的三寸金莲儿,满眼的羡慕,心里想着:“姑娘的三寸金莲儿缠的真好,真真的只有小小三寸,这三寸可是不好缠啊!”
…………
尹府后宅,倚兰院内,凤姨娘大约休息一个时辰,这才扶着晓屏胳膊,迈着三寸金莲儿,往张氏的倚梅院走去。
一路上晓屏千叮咛万嘱咐:“姨娘,一会儿和夫人要心平气和的说,千万不要生气。要为凤姐儿和瑶姐儿的将来考虑。”
凤姨娘拍了拍晓屏的手,点了点头:“放心,我自有分寸。”
到了倚梅院,两个粗使嬷嬷守着门口,看见凤姨娘来了,连忙行了一礼:“凤姨娘安。”
凤姨娘连忙客气的说道:“嬷嬷,妾有事要找夫人商量,劳烦通报一声儿。”
其中一名嬷嬷连忙道:“请凤姨娘稍等片刻,老奴先去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