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箭矢之类,有了高阳经验之后,李俊业也开始组织大量人手,模仿在高阳制造的简易箭矢,这些简易的箭矢虽有无论射程和杀伤力都不能和正常的箭矢相提并论,但终究能解决有跟没有的问题。
好在济南乃是省府大城,除了硝石硫磺这些东西难以寻找之外,建造箭矢的材料是充足的,足够李俊业能够制造出二三十多万箭矢出来。
至于礌石滚木等这些东西,李俊业在破庙的沙盘攻防战的游戏中,都考虑过了各种解决方法,现在只不过是一切按部就班而已。
但是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还是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李俊业等人的面前,那就缺钱,极度缺钱。
济南藩库现在空空如也,甚至地方官员的俸禄都拖欠了好几个月。
无论是征发青壮,还是打造兵器,制造装备,都离不开钱这个字。
一提到钱,济南的众位官员都是愁眉紧锁。
李俊业行军所来的,倒是携带了一些银两,但李俊业不可能给济南守城,而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花个干净。
李俊业想了想道:“我等为济南守城,守的是城内诸人身家性命,而今济南有难,城内理应毁家纾难,明日早上,就将城内富家全部集中到布政司衙门来,各人按家财多寡摊派守城军饷。”
谁料李俊业说完,四下一片鸦雀无声。
济南城内的富家无非是三类,官僚、地主、富商,在座之人本是官僚,摊派军饷自然少不了他们的那一份,而其他的富户关系网更是盘根错节,每一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事后那些东林言官们随便扣下一个“守土扰民”的帽子来,谁也吃不消。
明亡时,李自成包围京师,京师陷落前夕,崇祯亲自都从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们家里借不到饷,遑论济南的一众官员了。
“看来诸位是对我的提议有意见了,然单凭我手上的这点人马,难以守城,既然如此,那我即刻出城,以免有覆没之危。”
李俊业话音刚落,四下官员当即慌成一片,一旦李俊业离去那济南怎么会守的住,建奴的暴行他们可是人人皆知。
“啪……”
李俊业气愤至极,手拍桌案,大声地喊道:“我走你们就知道怕了,可你们怎么不想想,一旦济南城破,建奴屠城,尔等身家性命都不可保,遑论家财了。”
“与其将家财送给建奴,何不用于守城。”
宋学朱忙起身安慰道:“李将军不必如此动怒,今日我等商议一番,明日我就派人去将城中富家一一请来,劝他们捐饷。”
“这还差不多!”李俊业满意地点了头。
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琐事之后,李俊业便要求去现场查勘一下济南的城防。
虽然他在大清河岸边时,就做出了济南的沙盘,但是百闻不如一见,现场还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济南乃是齐鲁雄城,城池坚固而高大。
当年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时,亲率十万大军,在济南城下死磕两个多月,最后也得认怂,绕着济南而走。
见到如此坚固的雄城,李俊业对自己防守济南,信心就更大了。
一行人查验了一番城池之后,此时天色已晚,便匆匆的回衙。
谁料刚到衙门口,就看到几个衙役捕快扶着一个伤员,满脸焦虑而惊慌的回衙。
“这是怎么回事?”
那伤员脸色惨白,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但身上又没有明显的伤口,布政使张秉文,截住为首的捕头捎带着问道。
“回藩台的话,我等奉藩台之命,在城内盘查形迹可疑之人,刚刚在城西一个客栈,见一形迹可疑的老道,我等本欲将他带回衙内审问,谁料那老道竟放出蛇来,咬伤了我们一个兄弟。”
“胡言乱语,而今正是严冬时节,怎会有蛇。”张秉文一本正色的数落道。
“藩台,非是我等胡言乱语,确实是有蛇啊!藩台若是不信,请看着兄弟的伤口。”那捕头见众人依旧是一片怀疑的目光,便一步上前,将那位神情恍惚的兄弟,右手拿到张秉文的眼前。
张秉文定睛一看,惊讶万分,那捕快的右手背上,正是毒蛇咬过的牙印赫然在其上,现在蛇毒已经发作,一个偌大的黑晕以牙印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果然是蛇伤。”
张秉文惊讶不已,忙命人快将这个兄弟送回衙内疗伤。
“将军应该就是那个妖道。”
古阐的手不自觉的悄然爬上腰间的刀把,悄声地对李俊业提醒道。
李俊业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着那捕快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这老道的,有多长时间了。”
“城西,东莱客栈附近,还不及一炷香时间。”
李俊业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去东来客栈附近。”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现在的古阐已经是李俊业的亲卫队长,自然和李俊业时刻不离。
放蛇咬人的那妖道正是玄常子,真是冤家路窄,他竟然也跑到了济南来。
玄常子之所以来济南,是因为济南乃是齐鲁繁华地,达官显贵大半住于此,他打算混入济南再做两笔买卖就回山。
却不料前脚刚到济南,建奴大军后脚就到,于是便被困在济南城内。
为了防范奸细,布政司张秉文下令,在城内严行盘查一切形迹可疑之人,结果就把这个玄常子给盘查出来了。
玄常子身份已经暴露,逃离了那些捕快之后,一时无处可去,便隐藏在一大户人家的房梁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足足睡了半个时辰,待他醒来时,天已全黑。
“妈的,真是晦气,之前一直遇见那个年轻人找自己讨要荷包,而今好不容易跑到济南,本想清静一下,却又碰到济南大搜。”
“想我玄常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曾如此晦气过。”
“走,去看看我的那些蛇儿,顺便找地方找两壶酒喝。”
玄常子在房梁上,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喃喃自语。
这个大户房梁足有一丈五尺余高,但玄常子轻盈一跃,如只灵巧的燕子一般,轻松下来,连点异常的响动都没有。
玄常子站起身来,得意的轻拍了一下双手,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任何人发现之后,方才轻手轻脚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