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线悬钓入湖,泛起粼粼微光,却在闪烁的刹那陡然熄灭,痕迹掩盖。
熊熊!提供的鲜血蒸腾燃烧,仿佛沸腾的油火,在闪烁之后也跟着消散。
仅是刹那的时光,弥短而迅疾,就被另一股力量掩盖,难以窥探根本。
但,这已然足够!
“不是他!”有大人物双眸如炽热的太阳,迸发出熠熠光彩,开口道。
因果垂线勾住的位置,并不是秘境的范围。
相反,那个位置,位于中州!
中州,陌家。
陌殇缓步走入一处迷雾禁区,灰蒙蒙的天空,湿漉漉的水汽,以及流动的暗色冥河,腐朽的土壤滋生着瑞丽璀璨的鲜红花朵。
鲜红的魅花开满整片区域,陌殇穿过花海,仿佛轻车熟路般,来到了一棵古来怪异的老槐树下。
槐树枯槁,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只有晦暗的树叶漫开,毫无生机,一只满身黑羽的阴鸦矗立,仿佛雕塑般僵硬不动。
然而,抽出的枝干上,却挂着一具具风干的人皮,密密麻麻,各式各样。
偶尔有阴风拂过,满枝的人肉皮囊便会飘动摇晃,吱吱呀呀的树枝声,像是阴鬼的呢喃。
蓦然,阴鸦睁开血色般的瞳孔,在它的世界里,倒映出一轮流着血的圆月。
“回来了?”阴鸦竟口吐人言。
陌殇一如既往地沉默,他望着满枝的人皮,伸手从树枝上摘下一具,就像收衣服般,随后轻轻地在人皮上划来一条晶莹的缝隙。
空气寂静,阴鸦也没有打扰陌殇的举动,只是安静着注视,偶尔扭动那僵硬的脖子。
就在这时,禁区外的迷雾有了异动。
阴鸦血瞳绽放红光,霎时,腐蚀的迷雾开出一条路径。
“大人,按您的吩咐……”
来人是陌家过往岁月里存留下来的的双王之一,也是那个一只手掌拍死一具圣人的存在,【陌古尘】。
陌古尘缓缓抬起头,尽管每次进入这里,都会让他的生机出现凋零的趋势,盎然弥漫的死气无时无刻都在损耗他体内的寿元。
抬首入目,还是满地盛放的艳红花朵,不知其花名,却开得诡丽,仿佛永不凋零。
老槐树上,依然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皮,他不敢去看树上的皮囊,因为这些皮囊的来源,连他都觉得渗人发毛。
可是,今日却多了一位陌生人。
恰巧这时,陌殇在原有的基础上换好了一副从树枝上取下的崭新皮囊,转过身时,对上了陌古尘惊骇的瞳光。
陌古尘看着这个熟悉的人,是的,熟悉,从陌生到熟悉,就只有一瞬间。
因为那副撑起的人皮,他再熟悉不过!
几万年前的陌家,双王出世,他是落败的那一个,被封源留存后世。
而另外一位至尊,夺得帝位,随后在岁月的力量下化成尘埃。
可如今,那个早就该死去的至尊大帝,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真实得超越了虚幻!
甚至就连气息,都近乎完美!一如几万年前的模样!
“大人!他……这是……”陌古尘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甚至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是谁!?
那真的是大帝的人皮吗!!?
人皮挂在树上,空洞的双眼,脱水的血肉,完全看不出有何区别。
可穿在身上时,竟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是如此惊恐!
他是陌家的老祖,但陌家传承数万年,其根源无从追溯,关于陌家的怪异古奇,他能感觉到,却无法真正地探究。
阴鸦站在树枝上,语气戏谑:“他?正如你所见,他换上了你昔日同族的人皮,不过并不是大帝时期的人皮。”
“至于他是谁,这个问题很有趣,或许你见过他。”
陌古尘难以置信,见过他?
他为了对抗岁月,被封神源数万年,而且他记得那个时代,神源极其珍贵,只有他一人得以封源存世。
若说见过他,起码几万的岁月年轮……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彼时,陌殇穿上又一层人皮后,活动一番手脚,喃喃道:“风干了数万年的衣服,力量损失太多……”
随后,他面容改变,又幻化成那个玄阳圣地护道者的面孔。
突然,就在这时,一根虚淡的丝线透过时空的限制,像是要勾住陌殇。
“是谁!”
陌古尘下意识地催动法则,竟敢追溯到陌家的禁地,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啪!
勾线顿时断裂,仅在刹那之间。
陌古尘刚想逆转法则,顺着因果之线逆向寻找追溯之人,可却被陌殇阻止了。
面对这个突然冒出了诡异家伙,他不知如何形容,一时间喊不出口。
陌殇走到陌古尘的面前,浅浅一笑,这个曾经的陌家双王之一,在岁月的腐蚀下已经枯老。
“我记得你,双王之一。”陌殇开口。
随之,一段过往的记忆涌入陌古尘的脑海,只见他苍老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陌古尘:“真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