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这一家人仰马翻,但根本影响不了毛三他们,二麦带着弟弟跑到外祖家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杨老太按着胸口确认了好几遍,听到是真的后差点晕过去。
“……秀莲,秀莲熬出头了!”
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起来,两个儿媳妇站在她身后神色有些怪异,工人?婆婆说的对,小姑子是熬出来了,谁听了不嫉妒。
不过这个时候她们可不敢说些煞风景的话,再说小姑子男人当工人了以后说不定她们也能得些好处,赶紧强打精神上前。
“妈,这是好事,您可别哭。”
“好事好事”
二麦告诉外奶,妈让他们明天到家里吃饭,杨老太可等不得,擦干眼泪就去找闺女。
秀莲知道真心道谢的人没几个,一早就关上门,有财搬了个凳子站在墙上。
“秀莲啊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志虎来家里吃饭,有财叔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这事没正式办下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应该的,应该的。”
有财也为他们高兴,杨老太很快也过来了,跟闺女抱头痛哭,哭完后坐在那笑,让秀莲把毛三的粮本拿出来。
她不认字,小心翼翼翻开本子,“听说有这本子就能有粮票,可以去粮站买粮食,秀莲,妈真为你高兴。”
秀莲让她妈留在家里吃晚饭,今晚干脆住他们这边。
“毛三,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明天就去,俊明会过来接我。”
其实林志虎早就把要做的工作告诉他,有时候晚上需要在负责的林场巡逻,也把林场里搭建的小木屋钥匙给他。
或许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相比之下他们这一家可能是全村最淡定的一家。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后,两个闺女去上学,俊明骑着自行车过来叫毛三。
“人俊明的自行车,你带他可别让他带你。”
“没事婶子,就一段路。”
毛三也不好意思让人孩子一直带他,干脆两人说好回来他带。
杨老太也要回去上工,跟闺女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三麦不可能在家待得住,很快也跑了。
秀莲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环顾四周后笑着关上院门。
今天地里格外沉默,过了一会才有人过来找她打听消息。
“……正式工?”
秀莲觉得有些好笑,都一个晚上了还没缓过来?不过也是,自己那天不也是又哭又笑的。
“跟志虎一样都是正式工。”
虽然村里不酿醋,但今天队里上下都弥漫着酸气,就算那些原本跟秀莲关系好的人家,这个时候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
是谁不好偏偏是毛三?
要是别人还能告诉自己人家有本事,这里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比毛三好,但他就是踩了狗屎运。
唯一能自如的是二伯公一家,他们儿子也当工人了,犯不上嫉妒毛三。
而且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人,以后他们俩在林场说不定还要互相帮忙。
“你别搭理这些人,他们都恨不得代替毛三。”
良生媳妇抡着锄头从自己小组走出慢慢挪到秀莲身边,秀莲笑着摇了摇头。
“我高兴都来不及,哪有空搭理他们。”
全村上下的怪异气氛持续了好几天,等他们终于消化完这个消息,这才想着去跟秀莲套近乎。
原本关系就不近,又过了这么多天,他们过来秀莲只敷衍地说了几句话,后面也没搭理,碰到软钉子后这些人才逐渐消了心思。
“唉哟这个秀莲可神气了,现在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
“人家不神气也不行,要是我男人有这造化,老娘尾巴比她翘的还高。”
“你这也不能怪秀莲,但凡早几天过去,人肯定还能好声好气跟你说会话。”
被满福娘这么一挤兑,那人哼了几声,甩了甩脸色抱着簸箕回家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就是看秀莲家出息了,现在想讨好人家。
秀莲现在才不管外面怎么议论,她蹲在屋檐下劈竹子,几个孩子帮忙把劈好的竹子在火里烤着,烤好后毛三拿来编笼子。
“你天天折腾这东西,蜂蜜半点没见着,糖倒是用了不少。”
蜂笼里稀稀拉拉的几只蜜蜂飞进飞出,有时候恨不得它们干脆全飞走算了,就这么几只也没用。
现在还好,等到冬天没有花还得给它们糖,不然这些蜜蜂全饿死。
“这次一定行,等明年就有蜂蜜冲水喝。”
得,他这话说了好几年,全家还是没能喝上他的蜂蜜水,秀莲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偏偏毛三在这事上越挫越勇,还想着多做几个蜂笼,等春天来了挂到林里,林场那么多树,明年肯定能收蜂蜜。
秀莲没抱希望,但三个孩子听见他爹吹的水后连连点头,说的对,他爸现在是林场的工人,林场里那么多树呢,等春天开花后能引不少蜂。
一个个兴致勃勃,秀莲都没忍心打击他们。
这时有财挑着担从公社回来了,“二麦,来帮有财公念一下信。”
自从上次给闺女寄过鱼后就一直没收到回信,别看有财好像不在乎,但只要到公社卖鱼都会故意溜达到邮局旁边。
二麦起身接过信,有财在旁边指导毛三编蜂笼。
“你玉兰姑说什么了?”
秀莲晒的鱼干可是好鱼干,要是吃不完能拿去送人,实在不行还能拿去卖。
有财想着到明年夏天多晒点再给他们寄,他本来想给两个外甥寄一些料子,但想了想还是寄钱比较好。
“玉兰姑让你注意身体,还说鱼干很好,她留了一部分,一部分拿去送人了。”
“算她有眼光。”
有财哼哼了几声,脸上非常得意。
“……玉兰姑还说她过几天回来。”
有财愣住,“啊?”
二麦又看了一遍,肯定地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都停住手里的动作。
“回来?”
有财喃喃几句,闺女嫁出去这么多年也就回来过一次,她嫁得远又在城里,还有俩孩子,回来一次非常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