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教学向来擅长因材施教,会针对每个学生的性格特点与学习进度,制定出适合他们的教学方案。
因此,他所布置的功课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于学生们来说,除了要处理好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外,还需要付出足够的努力才能完成这些任务。
如果只是敷衍了事,那么必然无法取得良好的学习成果。
这几日,邵彰谨像是被鞭子抽着走一样,一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一会儿,吕师放下了手里的作业,弟子们在院子各自的案几旁边正襟危坐,等着吕师的评语。
吕师开始点评,弟子们都呼吸紧张起来。
按照惯例,从低到高。
没想到今日却是邵彰谨第一个,这是她交的第一篇八股文,虽说她过目不忘,但是到底是一个现代人芯子,对八股文无感,并不知道如何行文,饶是系统昨天给她找出来一堆的范文,她仍难以抓住要点。
文感,就是那种文感,她没有!
她很沮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所以现在听到吕师喊她名字,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过不了!
虽然刚才看到小徒弟心里都是满意,也挡不住她写的文,实是不堪入目!
“狗屁不通,堆词造句!”
八个字一字一句地说出来,邵彰谨的脸都红了,老师您大可不必如此犀利!
何礼、马明堂、顾清溪三人站在一旁,默默地交换着眼神,彼此间流露出对小师弟深深的同情。
他们深知,这才是吕师平日里的真实风格,前两日那难得的温柔与和蔼,不过是一时的假象,如今这犀利的批评,才是吕师真正的“正常发挥”。
但没人敢开口求情,否则会被骂得更惨。
邵彰谨脸上一片绯红,但仍站起来向老师行礼出声请教:“老师,学生自知自己行文不堪,请老师教导学生,该如何行文才能规范?”
三个师兄弟至此不得不对站起来的邵彰谨投入敬佩的注目礼,胆大!果真是胆大!
小师弟这一番问话,就比他们平日的回答高明了不少。
哪个老师会怕学生问啊?
不耻下问,才是正解!
吕师闻言,神色微凝,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邵彰谨身旁,目光在手里那篇文章上扫过,语气中少了些严厉,多了份指导的意味:“科考行文,虽有其固定的格式与套路,但绝非简单的堆词造句。你需先明理,再立意,而后布局谋篇。”
他伸出手,指着文章中的一处:“看这里,你的起讲过于冗长,未能直接点明主旨,让读者一眼便知你所要论述的核心。文的起讲,应如利剑出鞘,一击即中。”
接着,吕师又指向另一处:“再者,你的承题与起讲之间,缺乏过渡,显得生硬。承题应是对起讲的进一步阐述与深化,需自然流畅,不可突兀。”
邵彰谨听得认真,不时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显然对八股文的行文规范还有诸多不解。
吕师见状,轻叹一声,耐心解释道:“行文之难,不仅在于其形式之严谨,更在于其内容之深刻。你需多读多写,多揣摩先贤之作,方能逐渐领悟其中真谛。”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且记,行文不仅仅是为了应试,还要不失其真意。你需用心去感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方能写出既有形式又有内容的佳作。”
邵彰谨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心里大约明白了一些,她恭敬地向吕师行了一礼,声音坚定:“老师,我明白了,日后定当加倍努力,不负您的教诲。”
吕师看着邵彰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轻轻点头,声音温和:“去吧,回去重新写过,我期待着你的进步。”
话音刚落,邵彰谨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抿紧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吕师再次目光落到其它几名弟子身上,叹了一口气,三人快速对视一眼,瞬间乱了呼吸。
何礼、顾清溪、马明堂:……害怕!
邵彰谨看着他们:一样啊!
果然,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一般的批评输出,什么矫揉造作啊,底蕴不足啊,措辞不新啊……
吕师输出了半天,停下来,邵彰谨狗腿地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老师,满意地看了看小徒弟。
再看看这几个年长还不成器的,输出的更厉害了……
邵彰谨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办坏事了?
不敢再看。赶紧低下头,拿着写的文章,想着自己后面要如何写才好?
邵彰谨心中暗自思量,作为一名现代人,面对这古老的八股文,她最不惧的便是分解题目。
科举考试中的文章,无论多么复杂,总有其内在的逻辑与结构。而最难揣摩的,莫过于那立意——既要符合题意,又要新颖独特,这确是考验功力的地方。
但她转念一想,立意虽难,却也并非无迹可寻。只要深入理解题目,把握其精髓,再结合自己的思考与见解,或许就能找到那独特的角度。
至于结构讲述与行文,更是可以通过不断的学习与练习来掌握。
想到这里,邵彰谨心里放松多了。
她决定,要多去揣摩那些名人名作,学习他们的行文技巧与思路,通过不断的仿写与练习,来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
这样一来,即便是面对这古老的八股文,她也有信心能够写出既有形式又有内容的佳作。
再结合吕师今日所说的指导之语,邵彰谨突然就觉得,原本看似复杂难解的八股文,似乎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一下午,师兄弟几人被吕师喷的七零八落,又给每人分别布置了一堆课业才扬长面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马明堂幽怨地看着邵彰谨:“本以为有了小师弟,老师的火力能转移一点,没想到,就你被喷的最少!不公平!哼!”
顾清溪复杂地看了邵彰谨一眼打断了马明堂的话:“行了,小师弟被骂得少,是因为他真的不错,你还不赶紧去做作业,在这里说怪话。”
何礼也轻笑:“小师弟也是第一次见老师发火吧?没吓到你吧?”
马明堂嘟囔地翻个白眼:“他哪是被吓到了?他是比得我们在老师面前越发不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