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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个难得的懒觉,起来洗漱改装,没有玻璃镜的加持很是不便,特别是在短发上包头巾。因为不知怎么称呼这一装扮艺术,三人都姑且叫头巾,就是古代男子将长发盘起来,在头顶用一块布包起来。

相互帮衬着花了不少时间,才收拾得像一回事。除了身高和面色与本时空的人区别较大外,初看起来,已有几分大唐人的风采。

与昨天行色匆匆不同,今天能较从容地细看本地风物。只见沿街的地面大多为青石板铺就,两边的建筑也多是木质结构,也偶尔夹杂几间青砖瓦房。

路上的行人,大体上还算衣着得体,面色饥黄者也有,沿街乞讨者也有,却不是主流。毕竟是府治所在地,基本的体面还是有的,能住在城里,有产有业的人不少,乱不到哪儿去。

花了九文钱吃早餐,选了一个能看到斜对面当铺的位置坐下,边吃边观察目标的情况。

李子强三言两语从伙计的口中套出些附近的基本情况,得知这些店面大都是开了不少年头,基本上还算是知根知底的。小地方就是这样,都有打听左邻右舍消息的传统,可能也是潜意识里自保的手段之一。

早餐吃完,也看得仔细了,赵志伟在前面开路,陆少峰放慢几步行向当铺,李子强坐在铺子里不挪地方,准备在外随时接应。

进得当铺,伙计客气地将陆少峰引导着入座,问清是有物件典当后,柜台后面走出一位话事模样的人,问道:“公子可是什么物件典当?江湖救急,本店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

“呵呵,掌柜的好眼力。昨日听得唐家老爷介绍,贵店公平不欺,有劳掌柜的看看。”陆少峰吸取了昨天成衣铺子的教训,上来言明是熟人介绍的。

这掌柜的也没进一步问是哪个唐家老爷,只是等着看货。

“赵管家,把那个琉璃香水瓶给拿出来,让掌柜的看看。”

“啊,大公子,这琉璃香水可是稀奇货,你不是要送给仙儿姑娘的吗。再说,也不差这几十两银子,只是一时不称手罢了,找唐家老爷应个急也不是不可以,何必非要典当这好物件呢。”

“就你多嘴,只管做事就行。”陆少峰做出很不高兴的样子,及时制止赵志伟再说下去。

这掌柜的经历的人、事多了,不理这一出双簧,还是微笑着不语。

赵志伟很不情愿地拿出香水瓶,掌柜的也不用手去接,示意先放到桌上。

香水瓶晶莹剔透,被瓶里玫瑰色的香水衬托得绚丽多姿,还有一股淡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肺。这后世的制造工艺和设计造型,放在当下,确实是个稀奇珍品。

陆少峰注意到这掌柜的眼前一亮,但很快就被有意识的掩饰。

这人先是凑近一些闻闻,再仔细多角度地观察一番后,这才双手拿起来看个究竟,还是一言不发。

良久,掌柜的才问;“公子打算是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吧。”陆少峰说。

“死当值二十贯。”掌柜的一口价开出后,静待陆少峰的回应。

“啊,才二十贯啊,之前那风华楼的,可出到百二十两呢。”赵志伟说得吞吞吐吐,但该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落下。

“公子你看?所谓乱世黄金,我出这个价格很是不低了。这永陵城就有数的几家典当铺子,想必公子是有数的。”

“六十两如何,要银子。掌柜的是识货之人,当也知道这样的稀罕物得来甚是不易的。”陆少峰搓搓手,像是下定了决心。

“东西是好东西,得来定是不易的。不过,恕在下直言,正是这样的稀罕物,公子能留到现在,肯定也是十分的不易的。”

那掌柜的说完,笑眯眯地看着陆少峰。

“噢,掌柜的这是话里有话啊,还请掌柜的直言,在下也好琢磨琢磨。”陆少峰正色道,口气中已露出不快。

“公子也不要生气,在下说的也是实情。看公子主仆这言行举止,若没猜错,当是初来永陵城,这一路的兵荒马乱,苦头定是吃了不少。”

看来这是被人看破身份了,陆少峰是有思想准备的,没有接话,示意这掌柜的继续说下去。

“先前在下也说了,这当铺做的就是江湖救急的生意。永陵城有数的几家典当铺,若不是还能相互扶持、同进共退,纵然是都有些依仗,如何能救得了这江湖之急?”

“那听掌柜的意思,既然是救急,这买卖还是能谈谈?”陆少峰故作轻松地淡淡一笑。

“呵呵,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自然是有得谈的。”

“也罢,也无需多谈,那就一口价,三十两。”陆少峰说完,也笑呵呵地直盯着掌柜的,连交个朋友之类的场面话也懒得说。

香水瓶最后以三十两银子成交,也不是什么元宝,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碎银,形状也不一样,色泽还发灰,少有银色的光泽。

从当铺出来并没有马上与李子强汇合,两人装作漫无目的地闲逛,转过一条街道后,李子强才从后面跟来。

“怎么样?”跟上来后,李子强小声地问。

“三十两,跟预期的差不多。”陆少峰说。

“我觉得便宜了,你看那掌柜的,一副吃定了我们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还想威胁我们哥俩。”赵志伟不忿,觉得被古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

“老大你也不要计较了,这些都是他们的套路。不过那掌柜的说得也对,现在是乱世,又是这么一个小府城,落袋为安吧。好歹我们现在这些现钱能支撑一段时间了,这可是能买一百多石大米的,一个百十来人的村子,省着点能吃上小半年。”

陆少峰现在习惯性用粮食来衡量价值。

回到客店时,唐管家正在跟掌柜的说着话,看见三人回来,唐管家出了客店门迎住三人,说道:“可等着大公子了,我家公子让我来回话。”

“唐管家,来,先抽上一支,慢慢说。”

赵志伟把管家拉到一边,先是递上一支烟。管家对这香烟的好奇大过实际的体验,虽抽得不熟练,还时不时地被烟气熏得睁不开眼、偶尔还要咳嗽上几声,可还是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唐管家边抽边说,上午他家大少爷让人查过,这东山县没有陆家村这个地方,只有往南约五十里的梳子铺有三十几户陆姓人家居住,从陆公子说的方位上看,似有可能。

这个陆家村本来就是后世才有的,陆少峰很是失望后,表示只能尽快去打探究竟。

“老唐,你也是知道的,我家公子寻祖心切。只是这荒野之地,我们也不敢冒然前去啊。”

跟这管家熟络了,赵志伟这老唐也叫了出来。

“赵管家说得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也不在这一时之间。”

“只是总不能一直住在客店,老唐你看能不能帮忙给打听一下,有没有房舍可租,这才是长久之计。自然,劳烦了唐管家,我家公子也会许些酬劳。”

说完,将半包烟塞到了唐管家的手中。

李子强从包里拿出两支签字笔,当着唐管家的面在白张上写上三人的名字,将白纸和签字笔一起塞给了唐管家,说道:“还要麻烦你家公子,看看能不能给我三人办好路引。这出门在外,没有路引实在是不行。”

唐管家先是好奇地看着这小小的签字笔,不用墨汁就能书写,然后又指着白纸上的那些字发愣。

陆少峰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这是我外海文字,有些许不同,见笑了。”

三人的名字唐管家也记得,也不计较这文字的缺笔少画,他一门心思在签字笔上,想着少爷这些文人肯定是喜欢。

路引这东西,在兵乱之时已不太重要,而且这世道,城头的旗子变换得勤快,官府能收上税来已是不易,少有人对路引在意了。

陆少峰在意的,这将是兄弟三人在本时空的第一个身份凭证,就是花一些冤枉钱也值得。

下午唐管家就欢快地跑来,先是拿出了三张路引。房子的事也有着落了,城里有不少人家跑到乡下了,空出不少院落,打听起来也是容易。

已打听到城西有一处独院还算整洁,家具也一应俱全,只是位置稍偏,月租八百文。另有一处位于城东,也是独院,与城西的大小不差,月租一两二百钱。

“唐管家,这城西和城东可有什么区别?大小不差的独院租子却相差了不少。”赵志伟问。

“赵管家,你有所不知,这城东多为富贵人家居住,城西多是一些商贾之人,自然有所差别。”

了解到这其中的差别,自然选择城东的独院,这个唐管家也是麻利之人,当下就陪同三人去看房。也不用细看就签了契约,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后,独院的钥匙就到手,这一套流程比后世租房还要快捷。只是这契约还要到县衙去用印,这一切都由唐管家去操办,须明天才能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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