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廖悦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珠子一转,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杯子。
又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杯子里斟了茶水,朝左云卿的方向盈盈一跪:
“师父在上,弟子在下,请师父喝茶!自此正式收下我这个徒弟。”
左云卿宠溺一笑,双手接过茶水,一抿而下。
“好了,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谢师父!”廖悦瑶神色激动。
“起身吧。”
拜师仪式简约而迅速,二人都没有过多讲究。
自此,廖悦瑶在她的这个别院住下了,与王嬷嬷相邻而居。
府中忽然增添了人手,自然是要交代清楚。
左云卿对柳如玉与左洵之说明情况,只说廖悦瑶是她新纳的丫鬟,且只隶属于她,不用听从其他人安排,月银亦可以减半支付,但平常饮食起居不可苛待。
左洵之与柳如玉对此并无意见。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清晨,微风清扬。
一大早,舅舅翁瑬便如约到了左相府。
柳如玉今日倒是很安分,并无阻挠,只是任由舅舅翁瑬在库房中清点。
娘亲的嫁妆很多,舅舅清点了一个上午才彻底清点完。
除了娘亲出殡时用了棺椁,其他的嫁妆悉数都在,只不过有一些嫁妆许是受潮被虫蚁撕咬折损了一点,但总归是无伤大雅。
为确保嫁妆能在左云卿出嫁之前都安然无恙,舅舅翁瑬甚至还准备了几个大箱子来装点。
当着众人的面,舅舅翁瑬差人将娘亲的嫁妆一件件地放入箱子中,装满后又用锁头锁上。
锁上不要紧,舅舅翁瑬甚至还让人用几条大锁链将箱子锁住,这一举动防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左云卿眼瞧着柳如玉的面色由红变白又转青,心情一片大好。
左洵之的面色不大好看,但也并未说些什么。
其实翁瑬一开始并未打算这么做,只是想简单帮云卿清点完嫁妆,但是自昨日听完左云卿的遭遇之后,翁瑬便改变了想法。
这一家子对云卿并不好,那他也无需对左洵之这几人有好脸色。
嫁妆验完,清点完,翁瑬又邀请左云卿明日一同前去祭拜云卿生母。
左云卿自是乐意,但也不忘询问左洵之与柳如玉的意见,后者表面当然也不好阻拦。
往年时,翁瑬每次想要邀请原主左云卿一同去祭拜母亲,原主因受制于柳如玉,便只能说自己已经去祭拜过了,不想再去了,舅舅翁瑬便只能失望而归。
而这一次,没有柳如玉的约束,左云卿自是自由的。
一日的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舅舅翁瑬一大早便乘坐马车来到了相府门口,为免柳如玉没给左云卿准备马车,舅舅翁瑬还特地给左云卿另备了一辆马车。
不过,翁瑬失算了。
柳如玉得知左云卿今日是要去郊外的东灵寺祭拜生母,今日一大早便安排了一辆马车在门口候着。
那马夫见到左云卿出了府门,连忙迎上前,“云卿小姐,夫人让小的在这里等您,载你前往东灵寺。”
眼前的车夫长得贼眉鼠脸的,让左云卿瞧着有点不大舒服,心下暗暗多留了一个心眼。
一想到柳如玉竟这么好心给她备马车,左云卿心下警惕又多了几分。
翁瑬下了马车,嘴角扯笑,“云卿,你这继母倒是挺会做表面功夫的。”
左云卿亦笑,“姨娘一向如此,舅舅习惯便好。既是姨娘安排的马车,那我便坐这个马车吧。”
“至于舅舅租借的马车,便也带着吧,让王嬷嬷与悦瑶坐即可。”左云卿思忖道。
“亦可。”翁瑬没有多想,既是租借来的,再折返回去店铺还车,还得费些时间,还不如让下人也一同坐着。
三辆马车在道上缓缓行驶着。
左云卿与翁瑬各坐一辆马车,王嬷嬷则是与廖悦瑶一同坐一辆马车。
左云卿本是不想带廖悦瑶,但听到王嬷嬷说东灵寺那边草木树林众多,左云卿这才起了心思,带着廖悦瑶前去,让她去视察周围有没有能摘取的草药。
马蹄声哒哒,车毂声碾过沙地发出的沙沙声伴随其中,行驶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马车才终于到达了东灵寺的山脚。
左云卿的生母葬在东灵寺旁,并不在东灵寺内。
左云卿与舅舅翁瑬爬上半山腰,又走了一段斜坡,才终于到了左云卿生母的墓前。
墓塚堆起了一个小山包,山包下埋着的她原身的生母,翁美伶。
原主虽自幼都未见过生母,但心下对生母是充满幻想的。
此刻立在墓碑前,左云卿心底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她知道,这是原身的一些微妙的情绪。
王嬷嬷拿出贡品摆放在地,左云卿与舅舅翁瑬负责在一旁烧纸钱与香火。
几人在墓前深深鞠了三个躬,在墓前站立了片刻,均不愿离去。
舅舅翁瑬则是立在一旁,嘴里低低念叨着一些话,左云卿听得不太清,但也能隐隐猜到是一些思念之语。
左云卿盯着墓碑上冰凉的字,静静注视着,不知不觉间,她的双眸竟噙满了泪水,泪水滑落脸庞的那一刻,左云卿忽而清醒。
也就是在此时,四遭无风,身旁却忽而卷起一阵小小的龙卷风,将燃着的香火烟灰卷起,吹到左云卿身旁时,却又忽然慢了下来,绕着左云卿转了几圈,才转至一旁的舅舅翁瑬与王嬷嬷身上。
“微风吹脸,犹如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左云卿下意识地想到了这句话,不由得轻哼出来。
“是姐姐回来看我了....”舅舅翁瑬神色激动,眼眶泛红。
“小姐回来了......”一旁的王嬷嬷轻拭眉眼,呆呆地看着那一阵莫名的龙卷风,心头闪过许多往事。
三人祭拜完生母翁美伶,便又过去一旁的东灵寺上香。
东灵寺很大,三人在里面转悠了一个上午,便在东灵寺内歇闲。
左云卿三人刚坐下歇凉没多久,廖悦瑶便带着一篓草药回来了。
“师父,你瞧我采摘了什么好东西!”廖悦瑶一脸兴奋,一边卸下背上的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