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左洵之也觉察出了左青青的异色,心中隐约猜出其中真相。
他正了正神色,对着摄政王作揖,佯装不解地问道:
“殿下,这位是?”
摄政王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左丞相该好好瞧瞧,这位便是昨夜追杀左云卿的凶手,本王昨夜好心送左云卿回府中躲避,不曾想这人竟然不死心的追到了摄政王府,还意图夜袭王府,所幸,本王的人及时将其活捉,方才没酿成大祸。”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望向躲在柳如玉身后的左青青,讥笑道,“本王瞧着青儿姑娘这般害怕的模样,应当是认识此人的吧。”
众人朝左青青望去,果然见其面色发白,一脸惊恐的模样。
众人心思各异。
不着痕迹地扫视一遍众人,摄政王赵竟冷声道,“奕之,让他说话。”
“是!”宋奕之将黑衣男人口中的异物拔出,揪着他的衣领,喝道,“说话!是谁派你去杀左云卿小姐的?”
黑衣男人看了一眼神色苍白的左青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声音低哑:
“没人指使我,我是相府中的一名小厮,是我自己鬼使神差之下对云卿小姐起了贪慕之心,妄图占有云卿小姐,占有不成,便起了杀心,才做出了这般傻事,与青儿小姐无关!”
说完,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黑衣人便奋力一咬,顿时,鲜红鲜血从他口中汩汩流出。
不多时,黑衣人整个瘫倒在地。
众人见状顿时被吓了一跳,不少胆小的丫鬟被惊得尖叫连连。
左青青躲在柳如玉身后,面色煞白,低着头不敢再看。
柳如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此刻也被吓得面无血色。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宋奕之蹲下身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与脖颈,眉头皱起,起身道,“主子,他咬舌自尽了。”
死了?
左云卿眉头一皱,这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自尽了?
不过,这黑衣人未免有点太单纯,就算他此下自尽表态,什么也改变不了,反而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
前有摄政王证实,追杀她之人曾念叨‘占据了青儿小姐的嫡女之位’此类话语,这些话语言下深意不言而喻。
证据在前,他如今咬舌自尽,就算死前自改说辞,还特地说明他这一行为与青儿小姐毫无关系,也挽救不了什么,反而是在变相告知旁人此事真相.......
不过,左洵之应当会巧借黑衣人临死前的说法,将背后的真相粉饰过去,毕竟,左青青可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左云卿淡漠一笑,眼中尽是嘲弄。
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阳光微辣,微风吹过,带来若隐若无得铁锈味儿。
“殿下,这.....”左洵之眼中惊恐未定,望着地上已无声息淌了一滩血的黑衣人,无措地问道。
摄政王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目光冷淡,“这人死了,自然是要给他收尸了。这人又是你府中之人,左丞相不给他收尸难不成要等本王收尸?”
左洵之目露惊色,惶恐道,“是是是,老臣这就让人收尸。”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抬下去?!”左洵之抬眸喝声道。
“是。”众小厮立马拥上前,将那人抬下去。
左洵之抹了一把汗,又拱手对摄政王赵竟恭敬作揖 道,“这门口处恐需下人清扫,还请摄政王移步府内。”
摄政王赵竟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左云卿,微微颔首。
府内。
正厅。
摄政王赵竟坐于高堂,左洵之坐在其左下方。
少年宋奕之一手执剑,抬头挺胸立于摄政王身旁。
左云卿与柳如玉,左青青几人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左洵之轻咳一声,打破了稍显沉寂的尴尬气息,“今日寒府发生了诸多事,惊扰到殿下,老臣万分抱歉。摄政王放心,今日一事,老臣定然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摄政王赵竟轻扯朱唇,“交代?本王需要什么交代?需要左丞相交代的恐怕是你的女儿左云卿吧。”
左洵之讪讪一笑,“这是必然。”
转而又对左云卿叹道,“云卿啊,为父自然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方才那黑衣人本是府中之人,却不曾想对你起了这种龌龊心思,让你受到此等惊吓,实属不该。”
“云卿放心,为父定然会整顿相府上下,绝不会让此种类似之事再次发生!”
左云卿那浓密睫毛扑扇几下,半晌才抬眸,眸光微闪,状似委屈地说道,“父亲,那黑衣人有错是真,但父亲是不是故意忽略了一些事情?”
“哦?”左洵之面带疑惑。
“父亲觉得,摄政王殿下的话,与这个意图谋杀女儿之人的话,哪个更可信?”左云卿垂眉问道。
“那自然是摄政王殿下的话更可信。”左洵之瞟了她一眼,道。
左云卿抬眸,眼神微沉:“既然父亲也这么认为,那父亲便不应该信那黑衣人所言。”
“那黑衣人意图对我不轨是真,但他说此事与青儿妹妹无关却是欲盖弥彰。
女儿与殿下昨夜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他说过‘青儿小姐’‘嫡女之位’等词,这些都意味着整件事与青儿妹妹脱不了干系!”
“云卿!那谋杀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你为什么还想要将脏水泼到你妹妹身上?!”
柳如玉捂着胸口,颤声地控诉着。
少顷,柳如玉又朝着左洵之伤心落泪 ,凄然道,“老爷,我们青儿今天被吓了都不知道多少次,面色苍白到不行,那人明明已经说清了,与青儿无关,可云卿却还是硬要说成是青儿的阴谋,实在是让人伤心!”
“老爷要替我们做主啊!”
柳如玉是懂得示弱的,但左云卿也不是不会啊。
左云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多时便眼眶泛红,梨花带雨地说道:
“父亲,姨娘说青儿妹妹今日受到惊吓,可女儿昨夜被那黑衣人追杀,又何尝不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呢?”
“我知父亲不喜欢我,不关心我也不要紧,但今日摄政王殿下也在这里,我只求父亲可以明察秋毫,给女儿一个公道!”
高堂之上的摄政王赵竟余光瞥见左云卿的小动作,嘴角微勾,这个女人,可真会给自己加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