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来,我们别再聊这些了……”乔楚覃的声音放缓,像是极力在压抑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怡笙扶起,就像扶起一件无比珍贵却又脆弱易碎的瓷器。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一步一步地朝着沙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苏怡笙的疼惜。
“是我不好,不该朝着你大喊大叫的。”
乔楚覃声音里带了几分愧疚。“温禹说过你现在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要把内心的波澜都随着这口气一起吸进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先进房间缓缓情绪,等会儿再出来……”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苏怡笙的脸上,那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情感,有对现状的无奈,有对苏怡笙的心疼,还有一丝隐藏在深处、难以言说的眷恋。
然后,他缓缓转身,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妈妈,”苏怡笙忽然出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就像是被巨石打破镜面一般,刺耳!
“是妈妈······”
乔楚覃离去的脚步就像被突然拉住的风筝,猛地一滞,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怡笙,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什么?”
此时的客厅里一片死寂,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就连针尖掉落的声音似乎都能清晰地听见。
乔楚覃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苏怡笙的脸上依旧布满泪痕,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
她的眼底还充斥着无尽的悲恸,就像一片被暴风雨席卷过的荒原。
“我出国,是妈妈发现了我们……”
苏怡笙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地挤出来的。
随着这句话出口,一股强烈的拉扯感如同无形的大手,裹挟着苏怡笙的思绪,瞬间回到了那一晚……
那年,苏怡笙正值27岁,却因伤病不得不选择退役。
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美梦突然被无情地打破,满是遗憾。
她的右肩膀接连不断的疼痛反应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袭来,那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如同无数根尖锐的针在不停地扎刺着。
于是,在经过专业医生全面而细致的评估之后,她开始权衡其中的利弊。
这就像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未来的方向。
最终,她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当时,华京以及好几家国外的俱乐部就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同时向她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
然而,彼时的乔楚覃还在役,他在赛场上拼搏的身影仿佛还在苏怡笙的眼前闪烁。
苏怡笙没有接受那些橄榄枝,而是选择让自己冷静休息一段时间,于是乎回了吉阳。
“笙笙啊,退役了没关系~”乔涪脸上洋溢着乐呵呵的笑容,试图安慰她。“以后啊,还能多见你几面呢。现在啊,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再做打算!”
苏怡笙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她的眼底深处,仍然隐约可见那一抹难以消散的悲戚。她感觉自己的生活重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就像一艘失去了航向的船,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不定。
外界对于她退役这件事众说纷纭,各种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
有人为她感到遗憾,觉得她本可以在赛场上创造更多的辉煌;有人对她发出指责,认为她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弃;也有人为她感到惋惜,惋惜这样一位优秀的选手过早地离开了赛场。
但在当时的她,除了偶尔会被失眠所困扰以外,对于其他的事情,都在努力地慢慢消化着。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躲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试图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直到那一晚,苏怡笙刚刚和乔楚覃结束视频通话。
屏幕上乔楚覃的影像消失的那一刻,房间里似乎突然变得有些空荡,只有屏幕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她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于是准备下楼去倒杯水润润喉。
当她走到楼梯附近时,却听见负一楼隐隐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听出来了,是乔涪的几个至交好友在聊天。
“你们家笙笙退下来了?”一个声音问道。
“是啊!”乔涪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奈和释然交织的情绪。
“这几年,她受伤多。特别是前年的手术,看得我真是心疼!”王于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仿佛带着对苏怡笙这些年伤病的惋惜,“现在退下来,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乔涪闻言,颇为赞同地说道:“是啊,人老了家里没点人气确实不好受!”
“也是啊!”其他人附和着。
“哎,老李!近两年怎么没瞧见你那两小孩?”话题突然一转。
“别提了,提的我就糟心!”被称为老李的人声音里透着一股懊恼。
“咋的了?”大家都好奇地问道。
这时,一旁传来一个女声,声音里隐约带着几分抽泣,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都怪我们,以前忙着做生意疏于管教。前年眼瞧着两孩子年纪大了,他大姨牵头给他安排了相亲。谁知道我家那妹妹,竟一时间难以控制情绪,将那来相亲的女孩给打了······”
“哎哟,这····不会是?”有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就是!”言罢那人像是有意一般,话锋一转,“我瞧着你家楚覃和笙笙平日里也是亲昵的很,可别到时候·····”
“不会,他两打小就在外边打球!那楚覃性子冷成什么样儿?要不是我们家老乔督促,生怕笙笙在外头挨欺负他这个当哥哥的两眼抓瞎瞧不见呢!”
乔涪哼哼两声,像是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他俩一回家,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干架!整得我啊,是头疼!”
“还是你们家好,这打小送他俩去打球!”有人羡慕地说道。
“也操心,这不现在笙笙回来我这心啊才稍稍好一些·····”王于闻言又是一阵叹气。
“不过,这手心手背就是肉。你说我们不就是担心,两孩子一时兴起······这以后闹得家不是家!?”
“那可不,这要是闹开了。以后这家不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