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青被那颗脑袋咬得直咧嘴。
束手无策的三木只得怔怔地看着它使劲地咬冯子青。她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她已经痛得快不行了,但那颗脑袋仿佛跟她有仇似的,紧紧地咬着不放。
“啊唷!”实在忍受不住了,冯子青才声音沙哑地痛哼了一声。
这时三木要摸出了刀来:“它不放,我切碎它!”说着手起刀落,早将那脑袋的一半边脸割了下来。“你割我,我咬死她!”那脑袋神秘地一笑,就又加劲的咬了起来。那失去半边脸的脑袋,显得甚是阴森诡异,就像从地狱逃出来的残体。
冯子青肩膀上的肌肉,眼看就要被咬下来。
事紧从急!三木把牙一咬,悍然一刀斩去,但听到扑的一声,那颗脑袋就落到了地上。但冯子青的肩膀,却因此损失了一块肌肉。
“嘿嘿,你来杀我呀!”掉落到地上的脑袋,用语言刺激着三木。三木听得气愤不已,猛然朝它一脚踢去,但见它滴溜溜一旋,便旋转着飞到了“七公主”哪里。
“七公主”见到它,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又往三木恨了一眼。
此时,整个洞厅注满了祥和的金色灯光,刚才都还在疯狂移动的棺材,这时全都安静下来。就连“七公主”身边那个绿面女尸,这个时候也变得温顺了。
七星灯果然不同凡响,其光所至处,一切异魂奇物都得安静,否则就会遭到它扼杀。当“七公主”看到大势已去,整张脸绿得像是春天的山野。
“七公主,你还想打么?”我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要打,我就陪你打一场,不打,你就乖乖地躺回你的棺材里去,否则我烧灭你的尸身。”
七星灯的火光表面看十分柔和,但其燃烧起来,却可将铁块熔化。若非如此,这些杀性极重的棺材也不会怕它。
“七公主”破例没有接话。
和她并肩而立那具女尸,这个时候像是太阳底下的雪人,正在慢慢融化。由实而虚,看着就像看奇幻电影,大约三四分钟后,就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虚影。
“就这样消失了?她到底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啊?”对于眼前这一幕,看得心惊不已的三木忍不住问冯子青。冯子青这才把地下世界的秘密如实给他讲解了一些。
三木沉默了。
这地下世界的秘密,他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想不通,但想不通也得想,因为他现在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面的一切,都与外面的世界不一样。
见身边陡然安静下来,“叫兽”这才胆颤心惊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洞中充满了金色的灯光,所有的棺材都静立不动了,悬着的心才咚地一声落了地。
“老高,这些棺材还会杀人么?”他一边小声问我,一边把身子从缝隙中移出来。
看着他我就有些恶心,于是低声回答他道:“还会杀人!”
听到我这样说,“叫兽”快速瞄了一下四周,又立刻把身体缩了回去。
一个胆小鬼!
这时,“七公主”头顶上的火焰熄灭了。
接着,她的脸又恢复了正常的情态。
再接着,她带着无限的恨意望了我一眼,便朝其中一具红色的棺材走了过去。
“她要干什么?”三木不解,问冯子青。
冯子青说:“她要回到那一具棺材里去。”
“那里面不是还有一具女尸么?”
“她是这里的王。”
“可之前她说,她们不都是鬼先生的老婆吗?怎么她又成了这里的王?”三木怔怔地望着冯子青,极其渴求得到满意的答案。
“她说她是公主,这就是她的地位。”冯子青说,“她去到那具棺材,那棺材里沉睡的女尸,就得让她。尊卑之序,她在这里说一不二,也没有女尸敢忤逆她。忤逆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既是君臣之礼,也是尊卑生死的大事!”
三木看着“七公主”的眼神,忽然升起浓烈的杀意:“七公主,你简直就不是人!”
“七公主”听到他的说话声,不禁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我,本来就不是人,我说过,我是尸,是躺在这里很久的尸!”说完,毅然揭开眼前红棺的棺盖,把棺中的女尸扯到地上,然后就走了进去,任由棺盖哐的一声合上,——棺盖合上的是一个黑暗,一个属于“七公主”的世界。
她又回到了黑暗的世界。而那具被她掀翻出来的女尸,则融入到了冰冷的空气中,变成了一个飘荡的孤魂,——其实,躺到冰冷的棺材里的“七公主”又何尝不是一个孤魂呢?下一刻,眼前的棺材,竟一同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