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两个侍女如同一对失去控制的陀螺般转个不停,莅阳公主身边那位历经风雨、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她不紧不慢地从自己原本端坐的位置上从容起身,稳步走到那两个已然六神无主的侍女跟前。随后,她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威严之色,板起脸来毫不留情地呵斥道:“瞧瞧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不过就是侯爷提前回府而已,怎就能如此着急忙慌、失了分寸呢?说到底,你们终究还是太过年轻,沉不住气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那两名侍女被老嬷嬷这般严厉斥责之后,顿时噤若寒蝉,赶忙分站到两侧,低垂着头颅,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默默地承受着老嬷嬷的数落。
只听得那嬷嬷对着众人高声说道:“你们通通给我退到一旁去,莫要在此处碍手碍脚的,且容老身前去拜见侯爷便是。”言罢,她面色沉静如水,步伐稳健地走向房门,伸手轻缓而又坚定地推开了门扉,而后稳稳当当、气定神闲地立于莅阳长公主的寝室门前。
就在此时,谢玉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长公主的寝室门口。他连瞧都未曾多瞧一眼,抬腿就欲迈步而入。哪曾想,正当他刚刚行至门口之际,却冷不丁地被长公主身旁的那位嬷嬷横身拦住了去路。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谢玉不由得微微一愣,待到他定睛看清眼前之人究竟是谁之后,瞬间瞪大了双眼,犹如铜铃一般,满脸怒容地张口呵斥道:“好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是谁赐予你的胆量竟敢前来阻拦本侯爷的去路?”
然而,面对谢玉这般凌厉的目光和愤怒的斥责,那嬷嬷却是毫无惧色,依旧镇定自若。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朝着谢玉盈盈施了一礼,同时口中轻声细语地告罪道:“侯爷息怒,请恕奴婢无状,斗胆拦下侯爷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今日长公主凤体欠安,实在不便接见任何人,故而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恳请侯爷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谢玉本就因为被区区一个嬷嬷拦住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又听闻她所给出的这番缘由,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只见他横眉训斥着:“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阻拦,你到底是何居心?”
嬷嬷对于谢玉所说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依然稳稳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面色从容,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地向谢玉说道:“请侯爷容老奴禀报,今日长公主奉诏入宫拜见太皇太后。
在返回途中,路经先太后的寝宫时,往昔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使得长公主心情沉重,情绪低落。
回来之后,更是感到身心俱疲,故而早早就歇息安睡了。还望侯爷能够体谅长公主此刻的心境,切莫动怒啊。
况且请侯爷恕奴婢斗胆,此时此景之下,恐怕长公主最为不愿意见到的人,便是侯爷您了。”
嬷嬷这一番条理清晰、言辞恳切的回应,让谢玉瞬间变得十分窘迫和尴尬。他原本心中的确闪过想要强行闯入长公主寝居的念头,但终究还是因为内心深处对长公主那份深沉的爱意,遏制住了所有冲动的想法。
只见谢玉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伸手指着嬷嬷,口中不停地重复着“你,你,你……”然而,尽管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愣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可奈何地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脚步略显踉跄地朝着书房走去。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喃喃自语道:“唉,罢了罢了,看来今晚也只能在这书房将就一宿了~!”
正当谢军侯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暗自神伤、自怨自艾之时,另一边,莅阳长公主已经与梅长苏顺利地商议好了所有相关事宜并离开。
长公主身着一身厚重的披风,头上戴着兜帽,在梅长苏的陪同下,缓缓地走出了雪庐。她美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凝重和感激之情,在即将离去之际,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梅长苏。只见她微微俯身,对着梅长苏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那莅阳在此就将此事全权托付给苏先生了,再次感谢先生如此高义相助。”长公主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其中蕴含着无尽的信任与期待。
梅长苏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礼道:“长公主言重了,您太客气了。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苏某定会倾尽所能,不负所托。”他的目光清澈而深邃,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长公主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前行。梅长苏则默默地跟随着,一直将她送至雪庐门口。望着长公主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梅长苏这才缓缓转身回到房内。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房门的时候,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梅长苏心头一动,循声望去,只见房间内的屏风后面慢慢转出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朝堂之上威风凛凛、备受尊崇的御前侍卫统领,同时兼任禁军统领——蒙挚将军。
蒙挚大步走到梅长苏面前,毫不拘束地重新坐了下来,一双虎目紧紧盯着梅长苏,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当真要插手此事?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弄不好会惹出大麻烦。”
面对蒙挚一脸严肃且充满疑虑的询问,梅长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宛如天边飘浮的白云一般轻盈、淡然,似乎世间万物皆无法扰乱他内心的宁静与从容。仿佛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内。
只见梅长苏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有些事情啊,总需要有勇敢之人挺身而出,付诸行动方可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