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以同样从容不迫的姿态给自己添了一杯,这才缓缓放下茶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而后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即便二位想要让我想出应对之法,至少也需先让我亲眼见识一下此人的手段吧。迄今为止,我尚未目睹过他亲自出手,如此一来,即便我心中真有些许主意,那也必须要做到有的放矢、对症下药才行啊,难道不是吗?”
梅长苏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一出,萧景睿与言豫津二人不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正当三人继续兴致勃勃地交谈之时,只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宁国侯府的世子谢弼竟未事先通报便自行踏入了梅长苏所居的雪庐之内。
谢弼步履沉稳地一步步走近梅长苏,待行至其跟前时,方才停下脚步,并对着梅长苏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然后用十分谦逊有礼的语气说道:“苏先生,今日皇后娘娘偶然闻得了苏先生您的鼎鼎大名,又得知您苏哲苏先生学富五车、才华盖世,不仅能够出口成章,而且落笔即可成诗,心中对您可谓是钦佩至极,因此特地派遣在下前来相邀,请苏先生于今日进宫赴宴。”
谢弼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着实令在场的萧景睿和言豫津大为惊诧,两人皆满脸狐疑地望向谢弼,尤其是萧景睿,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直接开口问道:“谢弼,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苏先生的事情的?为何会突然邀请苏先生前往?”
谢弼面对着萧景睿那充满质疑的目光,嘴唇嗫嚅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原来啊,早在梅长苏化名为苏哲入住宁国侯府之时,谢弼就已经对这位被萧景睿时常挂在嘴边称作“苏兄”的人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那么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谢弼无意间偷听到了萧景睿和梅长苏之间的一番私密交谈。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让谢弼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苏哲,竟然就是誉王和太子在江左一带苦苦寻觅、踪迹难寻的江左梅郎——梅长苏!
当谢弼确定了这个惊人的发现之后,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马不停蹄地赶到誉王府,迫不及待地将这个重要情报禀报给了誉王。
而誉王在听完谢弼带来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要知道,他和太子两人可是费尽心机,派出大量人手在外奔波多日,四处搜寻梅长苏的下落,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可如今,他们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梅长苏,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城,而且还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宁国侯府!
誉王眉头紧锁,在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梅长苏如此行事究竟意欲何为呢?他究竟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怎样的讯息呢?越想越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誉王心急如焚,赶忙转头看向一直静静地站在自己身旁的谋士秦般若,急切地开口问道“般若,你说这梅长苏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已经投靠了太子?”
秦般若身姿婀娜地走到屋中央,双手优雅地交叉在腹前,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莲步轻移往前迈了两步。她朱唇轻启,悦耳动听的声音缓缓响起:“殿下,请放宽心。依般若之见,梅长苏此番举动,定然另藏深意。”
只见她袅袅婷婷地来到誉王跟前,轻盈地弯下腰肢,如弱柳扶风般轻轻施了一礼。起身时,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仿佛会说话似的一眨一眨,直勾勾地盯着誉王,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尚未等誉王开口发问,秦般若便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梅长苏之所以选择提前入京,想必其心中早有盘算。他或许认为,与其在太子和您二位之间艰难抉择,倒不如主动出击,抢先一步踏入京城这风云变幻之地。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引起您二位的高度重视,更可待价而沽,静待良机。由此观之,这位所谓的麒麟才子,恐怕并非如同外界传闻那般,将功名利禄视作过眼云烟、毫不放在心上呢!”
萧景桓静静地听完秦般若这番分析,对于其中嘲讽梅长苏的言辞并未过多在意。毕竟,俗话说得好,同行相妒,同为谋士的秦般若若对梅长苏赞誉有加,甚至对其言听计从,那才真该令萧景桓忧心忡忡了。
于是,为了避免表现得太过突兀,便出现了此次言皇后邀请梅长苏进宫赴宴这般情形。
此刻,萧景睿那双眼珠子宛如被钉住一般,紧紧地死盯着谢弼不放,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浓烈的恨铁不成钢之意。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坚信着自己的父亲谢玉从不涉足于党派之争,在他看来,整个宁国侯府上下之人皆应如父亲那般,全心全意报效国家,保持忠贞不二之心。
只见萧景睿满脸怒容,对着谢弼大声呵斥道:“谢弼!今日我要郑重告知于你,苏兄乃是我亲自邀至京城前来养病的挚友,我绝不允许你在未征得苏兄与我本人同意之前,擅自安排他去参加那些稀奇古怪、不知所谓的宴会!更不应让他与太子以及誉王之类的势力有所牵连!这些话你可给我牢牢记住了,现下赶紧离开此地,莫要在此处继续聒噪!”
然而,面对萧景睿这番盛怒之下的斥责,谢弼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已然怒火冲天的兄长。其实,此时此刻的他心中十分纠结,因为他非常想要将事情背后的真相全盘托出,告诉给自己这位天真无邪的哥哥知晓,尤其是关于他一直以来所敬仰尊崇的那个人,对朝廷忠贞不二的父亲其实早就已经投靠了太子。而自己投靠誉王,也只是在帮助家族站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