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公子走到梅长苏身旁坐下,伸出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处,开始认真地为其把脉诊断。然而,没过多久,蔺晨公子原本轻松愉悦的神情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比凝重的面孔。他紧紧皱起眉头,低垂下双眸陷入沉思之中,一言不发。
梅长苏注意到蔺晨公子神色的变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调侃道:“哟呵,瞧瞧你每次来给我把脉时的这副表情,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真要以为我的身体已经糟糕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喽!”
尽管梅长苏如此调侃,但蔺晨公子却并未如往常一般立刻回应以诙谐之语。相反,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梅长苏一眼,没好气儿地怼了回去:“哼,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好过?就凭你现在这状况,若不是有我时时帮衬着,怕是早就……”说到此处,蔺晨公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赶忙止住话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然而,面对对方抛出的话题,梅长苏并未顺势回应。他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蔺晨公子,神情肃穆且郑重,缓缓开口说道:“你心中自是清楚得很,此趟行程于我而言势在必行,我非去不可。”
蔺晨公子听闻此言,顿时气得双眉倒竖,双臂紧紧环抱于胸前,怒目圆睁地死死盯住梅长苏,嘴里没好气儿地嘟囔道:“哼!我就知晓我说破嘴皮子也休想阻拦得了你这头倔驴。想当初连我爹那般苦口婆心都未能将你拦下,我又怎会有这般能耐?我爹尚且做不到之事,我更是无能为力!”
梅长苏似乎早已料到蔺晨公子会如此反应,脸上流露出一抹理解与释然的微笑,语气依旧平淡如水,轻声询问道:“依你之见,以我如今这副病恹恹的身子骨,究竟还能够支撑多久呢?”
蔺晨公子听后,双眼紧闭,满脸都是不以为意之色,甚至带着些许轻蔑之意,反唇相讥道:“嘿哟!那就要看您老自个儿心里所期望的时长喽!难不成还要由我来替你定夺不成?”
梅长苏并未因蔺晨公子这不友善的态度而动怒,他面色凝重,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答道:“最少……两年。”
蔺晨公子一听这话,差点儿被气乐了,他一边连连摇头,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起梅长苏来:“两年?亏你说得出口!成啊,那干脆带上十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同随行吧,兴许这样还能多苟延残喘些时日。”
说完这番话之后,蔺晨公子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回过头来,再次望向梅长苏那张写满执拗与坚毅的面庞,不禁无奈地长叹一声,然后伸手探入自己的衣袖之中摸索起来。少顷,只见他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褐色瓷瓶,轻轻地放置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转过头去不去看他对空气说道:“每次心力憔悴的时候吃一颗,可保无忧。”
梅长苏双手颤抖着,满含激动与感激之情,缓缓地从那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上拿起了那个精致的瓷瓶。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里,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瓷瓶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梅长苏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中的瓷瓶,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热烈地投向站在不远处的蔺晨公子,由衷地赞叹道:“蔺晨兄,得君如此相助,我梅长苏真是三生有幸啊!有了你,简直胜过十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听到这番夸赞,蔺晨公子不禁有些难为情起来。他微微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羞涩。为了转移话题,不让这份尴尬持续下去,蔺晨公子突然灵机一动,转过头朝着房门外大声喊道:“飞流啊,你的苏哥哥马上就要动身前往京城啦!要不你就别跟着他奔波劳累了,干脆陪着我一起回琅琊阁去好好玩耍一番如何呀?”
蔺晨公子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房梁之上忽然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紧接着,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喊:“不要,要去!”原来,一直躲在上面偷听他们谈话的小飞流,一听到蔺晨公子想把他带走,立马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蔺晨公子抬头望着小飞流那可爱的模样,心中暗自觉得有趣。他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继续逗弄着小飞流问道:“哎呀呀,小家伙,你到底想去哪里呢?是跟我回琅琊阁吗?”
被蔺晨公子这么一问,小飞流显得愈发焦急了。他紧紧皱起眉头,小脸憋得通红,再次扯着嗓子大喊道:“不要,要去京城!”那副认真又急切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
小飞流天真无邪的回答,瞬间引得蔺晨公子开怀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而此时,坐在一旁的梅长苏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同时又略带嗔怪地责备蔺晨公子道:“好了,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不要老是欺负他。他跟你去了琅琊阁,到底是去那里玩,还是去那里被你玩?”
蔺晨公子伸出手指了一下梅长苏,恬不知耻的回答道:“哎,你这样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哦,什么叫被我玩?我哪有欺负过他。”
就在蔺晨公子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之时,只听得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身影如飞鸟般从房顶上轻盈地翻落而下。那正是小飞流,他身若疾风,眨眼间便已来到了梅长苏身旁。
小飞流一把拉住梅长苏的手,摇晃个不停,同时撒起娇来:“苏哥哥,一起去京城嘛!”他那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渴望,仿佛京城有着无尽的乐趣等待着他去探索。
梅长苏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小飞流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小飞流乖,苏哥哥答应带你去京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