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凡这番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冯朗的心间。它如同醍醐灌顶般,令原本有些混沌的冯朗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紧接着,只听见萧景凡继续侃侃而谈道:“我非常清楚你的所思所想。你无非就是认为此次谋反已然失败,按照常理推断,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圣上赐予死罪。正因如此,你才萌生出了与皇宫中的那些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念头吧。”
被萧景凡一语道破心事的冯朗,身体微微一颤,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完全汇聚到了萧景凡的身上,似乎想要从对方接下来的言辞之中寻得一线生机。只见萧景凡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发声说道:“众所周知,咱们这位燕皇陛下可是个极其念及旧情之人啊!哪怕你身负着诸如谋逆这般十恶不赦的重罪,他恐怕也决然不会痛下杀手取你性命的。毕竟,他可不想给自己落下一个诛杀亲子的千古骂名。倘若你能够明智地选择打开城门主动投降,那么等待你的至多也就是被软禁起来而已。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一息尚存,便总归还是存有希望的,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更何况,你不妨再瞧瞧你身旁的这些忠心耿耿追随于你的将士们……”
只见萧景凡缓缓地抬起手来,那修长的手指如同一根指挥棒般,慢慢地指向了城墙上,站立于冯朗身后的那群士兵们。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仿佛能够洞悉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他们跟随于你,无非是渴望能博得一个锦绣前程。然而如今置身于如此这般的必死之局中,倘若我等高呼‘只诛首恶,从者不究’之语,你认为他们还能有几分战斗的意志呢?\" 萧景凡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一字一句地穿透着冯朗的心防,直抵其灵魂深处。
这些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向冯朗那颗原本坚定的心。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因为他深知,萧景凡所言不虚,一旦这话传播开来,城头之上所有士兵的士气必将一落千丈,甚至可能会引发哗变。
想到此处,冯朗心急如焚,决不能再任由萧景凡继续说下去!他猛地转过身去,迅速从身旁一名士兵的手中夺过弓箭,双手紧紧握住弓身,用力将弓弦拉至满月状。紧接着,他瞄准了萧景凡所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指。
刹那间,一支羽箭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出,直直朝着萧景凡疾驰而去。几乎就在同时,始终紧随在萧景凡身边的酉鸡察觉到了危险。他眼疾手快,迅速从自己背后取下弓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弦搭箭。只听“嗖”的一声,酉鸡射出的箭矢迎头撞上了冯朗所发的那支箭。
半空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火花四溅。两支羽箭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然后双双失去力量,无力地坠落到地面上。趁着这个短暂的空当,萧景凡果断调转马头,双腿猛夹马腹,驱使着胯下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回自己的本阵之中。
萧景凡与冯弘二人碰面之后,四目相对间,瞬间便洞察到彼此面容之上那难以掩饰的为难神色。若是单纯从利益角度出发去权衡利弊的话,冯弘心中自然渴望能够即刻发动攻势。毕竟,只要冯朗在兵败之际被怒火冲昏头脑,丧心病狂地将所有皇子乃至皇帝统统残杀殆尽,那么冯弘便可堂而皇之地以替君主复仇之名,毫不费力地铲除冯朗,并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称帝。然而,如此行事绝非明智之举,因为这种指令断不可由他亲自下达,否则,天下人必然会视他为残忍暴虐之君,这无疑将会给他的声誉带来沉重打击。
至于萧景凡这位异国使臣,则更是绝无可能下达这般攻击性的命令。即便他真的下达了这样的指令,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遵从执行。正当他俩仍深陷于如何迫使冯朗乖乖投降的难题之中苦苦思索时,突然间,一阵苍老但却充满力量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传朕旨意,冯朗此人胆大妄为、目无君上,竟敢肆意屠戮自家兄弟,甚至妄图起兵造反、谋朝篡位,此等罪行天理难容、罪大恶极,实乃十恶不赦!今特命众将士速速平定叛乱,全力攻打城池!”
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令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瞬间被打破,紧张的气氛骤然升温,一场激烈的战斗似乎已迫在眉睫……
而就在此时,萧景凡和冯弘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俩吓得浑身一颤。他们下意识地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朝着自己身后探寻而去。当他们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
只见燕皇冯拨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华丽龙袍,威风凛凛地骑坐在一匹高大雄健的骏马之上,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屹立在队伍的正中央。他那威严的面容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霸气,令人望而生畏。而在得到冯拨的命令之后,禁卫军全体将士们齐声高呼“万岁”!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苍穹。与此同时,士兵们纷纷高高举起手中沉重的攻城器械,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地向着皇城逼近。
萧景凡和冯弘两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偷瞄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之中,他们都清晰地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之色。然而,在这恐惧之余,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因为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冯拨之前将兵符交予冯弘之举,不过是精心设下的一个巧妙的障眼法而已。其目的就是借助萧景凡和冯弘来吸引冯朗的注意,成功地将一直紧盯着御书房的冯朗的视线转移到他们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