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
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声高喝,一抹明黄色身影缓步走进御花园。
原本窃窃私语的官员立时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再吭。
皇帝眉眼阴郁的扫过宫女和良嫔,最后在萧渊手中的长剑上滞住。
“来人,把这宫女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立即有人上前把宫女往外拖。
“皇上饶命。”宫女立时白着脸开始求饶,“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
没有人理会她的挣扎,皇帝脸色森冷,“胆敢胡言乱语,离间人心,这就是下场,倘若再让朕听见什么流言蜚语,那宫女就是下场!”
“是。”百官齐齐应声。
良嫔这会儿都吓傻了,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皇上,不是您……”
“住口。”皇帝锐利的目光让良嫔身子一抖,“仗着朕的宠爱胡作非为,挑唆朕和四皇子的父子之情,怀疑皇室血统,良嫔,你该当何罪!!”
“皇上!”良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妾身…妾身没有啊,妾身什么都没说,那些说四皇子是孽种话都是那宫女说的,和妾身绝没有半丝关系。”
“不信您可以问四皇子,问在座官员,他们都可以替妾身作证。”
苍天可表,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方才听宫女说完,她自己也是一脸懵呢,怎么栽她身上了呢?
“那宫女是你的人,如此胡言乱语,你敢说没有你的挑唆教导!”皇帝眸光一厉。
“……”良嫔只觉得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
“来人,把良嫔拉下去禁足落樱殿,没有朕的应允,此生都不许踏出半步。”
那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良嫔一下子慌了,拼命求饶,“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当真是冤枉的。”
她还没有提让四皇子娶她侄女的事呢,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分明她做得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
直到被拉下去,良嫔都没想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劲的喊冤。
萧渊冷冷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唇瓣勾起讥嘲的弧度。
“老四。”
“儿臣在。”他淡淡拱手。
“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凡是涉及此事的,父皇都不会放过,等你那四皇子妃回来,朕一定严加审问,给你一个交代。”
萧渊缓缓抬眸,眸中都是森冷寒意。
皇帝也望着他,父子二人相对而立,暗潮汹涌。
“儿臣信的过自己的皇子妃,此事就不劳父皇费心了,儿臣自己能解决。”
“这是什么话。”皇帝眉骨冷厉,“此事关乎皇室颜面,可大可小,可不是你们夫妻闺房小事,等她回来,朕定要追究。”
萧渊盯着他,眸中散发出阵阵森冷。
御书房距离这不过一刻钟距离,他若是要阻止早就该到了,却一直拖到现在,等那宫女将一切都说出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才出现。
不就是想让他名声尽毁,官员心里只要有了疑问,就会动摇,令他从而失去继承大统的机会。
他的好父皇,为了让那个儿子继承皇位,连绿帽子都愿意给自己戴。
这会儿似是而非的话,更是间接默许了那宫女的话。
竟是绝情至此!…!!
“父皇…好手段,儿臣佩服。”
他用只有父子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皇帝眸中复杂一闪,偏头避开了萧渊的视线,“好了,宴会到此结束,都回吧。”
他一甩衣袖离开了御花园。
各家官员也立即起身离开,原本簇拥着萧渊的那群大臣这会儿都避之不及,仿佛萧渊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们觉得自己终于得知了真相,怪不得皇帝不爱护四皇子,原本不是亲生的。
可惜为了皇族颜面不能公之于众,但四皇子和皇位,怕也是彻底无缘了。
四皇子府。
站在萧渊这队的官员急不可耐的登门。
“凌世子,那宫女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今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他们虽然结党营私,却绝对没胆子混淆皇上血统,那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
十几人将凌辰逸团团围住。
“皇上只是处置了那宫女,并没有对此事做出解释,可见皇上是默认了,四皇子他……”一个老大臣分析完,其余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若是如此,他们可就都完蛋了。
四皇子做不了太子,皇帝也不会容得下他们。
凌辰逸被问的头疼,拨开人群坐在了椅子里。
“凌世子,您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凌辰逸淡淡抬头,“你们的命是命,难道本世子的命就不是,我永宁侯府上百口就不是命?”
“我退缩害怕了吗?”
众人一愣。
是啊,凌世子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押着一整个永宁侯府呢。
他却如此淡定,莫不是那宫女所言都是假的。?
“本世子尚不曾逃命,你们就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吧。”
“可…那宫女没有陷害四皇子的理由啊。”良嫔连个儿子都没有,和四皇子作对图什么?
“凌世子,今日这事儿若是当初的宁妃说出来的,我等是绝对不信的,可良嫔她,没有对付四皇子的动机啊。”
所以他们才深信不疑。
“良嫔是没有,但别人有。”凌辰逸抬头注视着为首的老大人,一字一句说,“大人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皇上痴迷的那位江南女子?”
老大人蹙眉,脸色渐渐变了。
“凌世子的意思是……”
“那位女子,给皇上留了后,是个儿子,不日即将回京。”
此话一出,一石惊起千层浪。
众人先是愣住,旋即喧嚣了起来。
“皇上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那也就是说,可以继承大统的并非只有四皇子一人。”
“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对四皇子,原来是有属意的继承人选了。”
“若是江南那位,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当年皇上…的疯狂,我们都看在眼里。”
老大人沉默半晌,突然说,“凌世子的意思是,今日良嫔所为都是皇上的授意,诋毁四皇子是为了给那位私生子铺路?”
凌辰逸没有接话,只是道,“各位跟在四皇子身侧并非一朝一夕,对四皇子品行应该十分了解。”
“包括当年忠心耿耿的齐家,齐家女,又怎会是淫秽之人!!”
“凌世子说的对。”老大人缓缓点头,“齐老高风亮节,先帝在时,曾是我大梁朝堂唯一的忠正,淑妃娘娘定然也不会做出品德败坏之事。”
他先开了口,其余人也就不再议论。
“可是…皇上那边…若是非要扶持那位五皇子登基,四皇子再夺权恐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皇帝掌权数年,若是要和皇帝斗,他们还当真没有信心可以赢。
“什么五皇子!”
老大人声音陡沉,“一个私生子,连个名分都没有,母亲还曾……这究竟是不是皇家子都不好说,怎堪继承大统,就是普通官宦的外室,子嗣也都是没资格继承家业的,何况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