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有一个绿色祭坛。
此祭坛就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像树叶一样，四周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正是建木叶子的印记。
跟陈浪手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茫然，沉默。
要说没有关系自己都不相信，可是陈浪很难接受神启者这个身份。
建木究竟跟无启族是什么关系？
是供奉还是祭祀？
她们跟俩娃娃有相似的地方，都没有性别之分，难道是建木弄出来的？
像薰华草“薰化”出葵扇娃娃和瓜娃子一样？
很特殊，想不明白，记载很少。
也许可以问问她们。
“你们跟……是什么关系？”陈浪指指祭坛的树叶眼睛。
他不知道无启族人如何称呼，担心随便叫会冒犯，特意模糊过去。
“是我们的神，也是我们的图腾……”为首的老女人满脸崇敬，介绍得很详细，毫不隐瞒。
图腾陈浪知道。
山海遗族主修的就是图腾。
他们相信力量来自于自然万物，比如火焰、雷霆、龙、狼和树木等等，甚至于人类本身也可以成为力量的源泉。
所谓万物有灵。
他们认为只要是自然现象就可以与之沟通，经过祭祀召唤为自己的信仰图腾。
图腾是远古流传下来的特殊的修炼体系。
事实证明，它的确能赐予力量保护自己以及击杀敌人。
修炼与修士异曲同工，既需要天赋沟通图腾，又需要努力促进图腾成长。
精修以及升级图腾同样需要耗费资源，过程也千难万险困难重重。
很多修士认为图腾之力是自己的心神与意志的明悟，是山海神力的凝聚，是力量的种子。
由此得出结论，图腾类似修士的灵根。
“你们的图腾呢？”陈浪很有兴趣，他想要深入了解图腾。
修炼是相通的，就算不能修习也可以参考。
或许，他手背上的建木印记可以看作是图腾，如果能找到利用的办法就厉害了，别的不说，无尽的生机足够受益，不死之身一样。
为首的老女人摊开手掌，掌心中有一个树叶眼睛的印记。
陈浪认真观察，跟自己手背上的印记样子差不多，细微之处有很大不同，无启族人手心的树叶眼睛印记太简单了。
看不出特殊之处，难道仅仅是烙印？
“你们怎么运用图腾之力？”看不明白，陈浪只能问她们。
“神使，我们不能……”围在旁边的老女人面有难色，似乎不想展示图腾之力。
“可以，无启族跟以前不同了，不用再节省。”为首的老女人打断她的话，向着陈浪恭敬行礼，“神使，我们需要燃烧寿元沟通图腾……”
燃烧寿元？
“别。”陈浪急忙阻止。
她都这样老了，再燃烧寿元很有可能会当场死掉。
“真的不要紧，我们无启族有了神启者很快就能重生。”为首的老女人坚持演示给陈浪看。
“我来。”
“让我来吧。”
“我年纪大，让我先来……”
“我样子显老，让我换副躯壳……”
其他老女人反应过来，很雀跃，纷纷摆出理由争取机会。
争先恐后。
这群疯女人……在争着去死？
陈浪瞠目结舌，燃烧寿元早点去死居然很快乐，不甘人后？
估计只有无启族的人才这样子。
因为她们能重生，所以把生死看得很透彻，凡是有人死了叫作“睡觉”，活在世上叫做“做梦”。
所以，名利之心很淡，强求妄为更是未有之事。
“让神使选择吧。”争持不下，为首的老女人出主意。
“别叫我神使，叫陈浪吧。”陈浪不敢选择，也不想做什么神使。
虽然她们能重生，但观念不同，自己心里的坎实在不容易过，指谁谁死，他敢指定吗？
神启者和神使什么的更是莫名其妙，硬塞给他。
当他冤大头吗？
“我叫启霞，由我示范给神使看吧。”为首的老女人做出决定，“我们都把命先留着，还要做很多事。”
神使的称呼不改，陈浪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
围着的老女人散开。
老胳膊老腿的人了，启霞颤巍巍地摆出奇特的姿势。
她屈膝半蹲，手背贴在头顶，手心朝天。
燃烧寿元激发图腾的瞬间，她的修为轰然爆发。
仿佛压抑得太久，在这一刻骤然冲破封印，向四处骈射，眨眼间，已经到了令人骇然震撼的程度。
苍老不再，启霞的双眸中射出两道夺目的光华，洞穿虚空。
如绝世利箭射出，锋芒尽展，令山林一片寂静，所有妖兽战战兢兢。
她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绿发如瀑，明眸皓齿，体态轻灵而又自然，风姿如玉，近乎完美。
图腾的恐怖不止于此。
周围数十个无启族人全部受到影响，在这一瞬身体颤动，血气如海。
她们的绿色头发无风自动，四周的天空彻底成为绿色，甚至山林中的绿海都在这一刻沸沸扬扬，绿意缓缓升空。
陈浪根本看不出她们的修为境界。
虽然有修炼体系不同的缘故，但看起来就非常厉害。
难怪她们能在大荒深处生存。
无声无息。
启霞的手掌中拿着一把小弓。
此弓很不凡，活着一样，树枝弯成的弓身挑着绿叶，藤蔓做成的弓弦还开着鲜艳的小花。
“嗖！”
一箭射出。
绿色的光影，速度快到看也看不清。
“嗖！”
又一箭射出。
此箭像法宝一样，轨迹非常飘忽，左右上下翻飞，是会转弯会追踪目标的箭。
“嗖！”
一弓九箭，没有前后次序，分散成箭网，如网罩来。
惊才绝艳。
神乎其技。
陈浪看到心潮澎湃。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箭技，实在令人震撼。
“神使，生机箭是无形之箭，太耗费寿元，我暂时还不能去‘睡觉’……”启霞收起手中的弓箭，向陈浪说明。
“好！”陈浪点头，既称赞又有答应的意思。
他对神使的称呼不再反感。
似乎，自己有这样一群手下也不错。
再想到无比恐怖的白狼，也许就是她们养的。
如果所有无启族人都听他号令，那就会拥有一支令人闻之色变的队伍。
在山海应该能横着走了吧？
刚刚想到横着走，就有蛮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太婆们，你们今年的上贡要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