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丁老一愣,他刚才一下子没听明白,但总感觉好像被骂了。
张武陵也没解释,直接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哦,他们啊,走了啊。”
“往哪边走了?”
“不知道,老朽晚上不出门,不过应该走了挺远的了。”
张武陵指着自己肚子黑脸问道:“那我这儿怎么办?”
丁老笑道:“哎呀,放心,这不是什么坏事儿,这胎儿日后若是长成,那可真是……了不得啊。”
张武陵道:“您的意思是,我以后都得挺着个大肚子?那这孩子得啥时候出来,快不?”
“一直大着肚子那倒也不至于。”丁老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公子若是实在担心,在这山顶正好住着一个老仙儿,你去找他看看,肯定有办法解决。”
“山顶?老仙儿?”
“对,也不远,用不了半日工夫就能上去,快得很。”
呼……有解决的办法就好。
张武陵松了口气,他虽然觉得这事儿太特么荒唐了,但也不至于真想把肚子里孩子打掉了。
毕竟他又不是唐僧,好歹也是一个生命嘛——虽然不止自己的,总感觉给别人代·孕似得。
他只是不想挺个大肚子,这以后跟人打架还怎么打?
说不定不用打,他往那儿一站,都能直接把敌人笑死。
而且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他特别不自在。
就这怀胎了以后生产,孩子从哪个门出啊?
好像只有括约肌了吧,那跟屙屎有啥区别?也太恶心埋汰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滑稽,但真挺个大肚子的时候,脑子会诞生这种想法却也正常。
张武陵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里的杂念去除,询问道:“从哪里能够去山顶?”
丁老指了指东边,说道:“你就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到柳林尽头,就能看到一条上山的路。”
张武陵没有任何的停留,起身就往丁老所说的方向走。
刚走出院子,身后就响起了丁老的声音。
“公子。”
张武陵回过头,只见丁老举起手中的茶杯,遥遥一举,笑道:“祝君今后,一路顺风。”
张武陵闻言,点了一下头:“再见了。”
向着东方晨曦一路前行,走了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悬崖边。
右手边是柳林,左手边则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
跟之前的白玉台阶比起来,这条上山的路就显得简陋了很多,但却很古朴。
张武陵歇息了一下,挺着大肚子走了这么远,还真有些累。
但好在不难受,肚子里温温热热的,也没啥动静。
歇息了片刻后开始登山,一路向上,埋头赶路,也无心去欣赏什么风景了。
上山的路还挺长,但就跟丁老说的一样,太阳还未到中午,张武陵就看到山路尽头。
登山之后,山顶一片开阔。
靠悬崖处有一座草屋,屋前有一块田地,但什么也没有。
而在东边靠近悬崖处,有一方石桌,一个鹤发童颜,身穿氅衣的老者正在独自一人下棋。
这应该就是丁老所说的老仙儿了。
张武陵走上前去,行礼道:“晚辈张武陵,见过前辈。”
老者转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张武陵,微微一笑:“炁满神足,小友一路上收获颇丰啊。”
张武陵苦笑一声,摸了一下大肚子,开口道:“确实,一肚子货呢,还请前辈救我。”
“哈哈哈。”老者抚须大笑,“小友莫慌,这腹中胎儿只是调皮了些,只需安抚一下即可。”
说完,老者伸出手,在张武陵肚子上轻轻揉了两下,顿时鼓起来的肚子就开始消瘪下去,最后恢复了正常。
张武陵见自己的大肚子终于消下去了,顿时喜笑颜开,原地蹦跶了两下。
“谢谢前辈出手相救!”
“小事一桩。”老者伸手道,“来,坐下来下会儿棋如何?”
张武陵欣然应允,到老者对面坐下,“前辈,我的棋艺平常,您可别见怪。”
“无妨,你且下就是。”
张武陵先是看了一下棋盘上老者已经下好的布局,然后才拈起一枚黑子落下。
“小友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老者问道。
张武陵回道:“我听山下老农说,这里叫玉京山。”
“那你觉得这里是真玉京呢,还是假玉京呢?”
张武陵沉吟片刻,才道:“即是真玉京也是假玉京。”
“哦,何解?”老者淡淡问道。
“此玉京非天上白玉京,而是人身天地之显化。”
老者颔首,说道:“不错,可惜对也不对。”
这下轮到张武陵不解了,“敢问前辈哪里不对?”
老者拿起白子落下,回道:“你说的玉京乃人身天地所化,是真但又不全是,一如内景,你说一人之内景是属于一人,还是属于天地呢?”
张武陵微微蹙眉,这个问题他倒是明白。
修道之人进入内景,但内景并非只属于一个人。
可以这么说,内景与外界天地是有联系的。
打个比喻,术士进入内景,可以去算很多东西,看到事情的真相,就像是黑客进入系统,可以破译获得天地这个系统中想要的文件。
因此,人的内景,并不脱离或者独立于天地之外。
老者见张武陵在思考,也不等他回答,便伸手一指天空,缓缓道:“此乃洞天福地,天、地、人三才归一,乃玄玄之门,众妙之所。”
张武陵听完若有所悟,抱拳问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抚须一笑:“一个山野村夫,没什么名头,你就叫老夫山人即可。”
山人?
张武陵总感觉老者在隐姓埋名,不过他也没去深究,而是喊了一声:
“山人前辈。”
名为山人的老者微微颔首,再次落下一子,说道:“你这次能来此地,是机缘巧合,也是你福缘深厚。你在山下时是不是得了一粒种子?”
“是。”张武陵也没藏着掖着,将老农给的金色种子拿了出来。
老者拿过种子,说道:“这种子老夫替你播种,下次你若是再来,这种子也该成熟了。”
“那就有劳前辈了。”
对于老者拿走种子,张武陵没有意见,毕竟这种子在他手里,什么也干不了。
相比之下,老者的话明显更有意思。
下次再来?
难道说他这次就到此为止了?
而且这话也表明,他似乎还并没有走到真正的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