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兄,这是我的私事。”
黎薇不禁有点尴尬。
她确实没把自己和薄应淮共同买房住在一起的事情告诉楚文轩,那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也因为当时她和顾时宇还没离婚,这事儿说出去多多少少有点不太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婚内出轨,犯错的人是她似的。
楚文轩神色颇为复杂,他定定看着黎薇,哑声道:“师妹……什么时候跟师兄这么见外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黎薇最亲密的人,即使黎薇当初嫁给顾时宇,他也这么坚定的认为。
随着薄应淮的出现,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黎薇,他的师妹身边最亲密的人也不再是他。
他很生气,有一种他的位置被人抢走,被人代替的感觉!
“楚先生,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家薇薇的师兄,仅此而已。”
薄应淮实在听不下去了,没忍住怼了楚文轩一句,顺手将一杯豆浆插上吸管递给黎薇,语气温柔,“你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先喝点豆浆暖暖胃。”
黎薇接过豆浆,低声道谢,然后来到餐桌旁坐下,背对着楚文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文轩。
这种感觉很微妙。
特别是刚才楚文轩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负心人似的,黎薇神经再大条,也隐隐察觉到什么,她思绪很乱,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薄应淮拉过椅子坐在她身旁,胳膊随意搭在椅子靠背上,看着黎薇吃早饭,唇角不由扬起。
那副姿态,无声的宣示着主权!
楚文轩俊脸顿时黑了下来,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又酸又涨,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他干脆回到床边坐下,背对着两人,眼不见为净。
白老爷子吃饱了就犯困,或许是被几人一大早吵醒,也或许是好长一段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他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黎薇没什么食欲,不想辜负薄应淮的心意,喝了半杯豆浆,又吃了半碗豆腐脑,这才起身来到床边坐下,她想到楚文轩之前说得话,颤着手捋起白老爷子的袖子,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狰狞可怖的疤痕!
她心脏一紧,又捋起白老爷子的裤腿……
全身几乎没一处好地方!
光是看着那些疤痕,黎薇都能想象到白老爷子这三年遭遇了什么,她忍不住眼眶一红,声音带有一丝哽咽。
“外公……你身上的伤,都是谁弄得?”
虽然她没指望精神错乱的白老爷子回答她的问题,但该问还是得问,万一能得到答案呢?
白老爷子眼皮颤了一下,他艰难地掀开眼睛,睡眼惺忪,他拧着眉想了想,“小白脸……”
“是小白脸带人打的我。”
“柔儿,我好困,让爸爸休息一会儿好吗?”
又是小白脸。
这个小白脸究竟是谁?
黎薇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很快消失不见,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将被子给老爷子盖上,手放在他身上,很有规律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似的。
“睡吧……”
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民谣摇篮曲,旋律轻扬温柔,白老爷子很快闭上眼睛呼呼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
等白老爷子彻底睡着,黎薇不由陷入沉默。
薄应淮眼神轻闪,他感觉刚才黎薇哼的摇篮曲好像在哪听过,他抬脚走过去,坐在女人身旁,“你刚才哼的歌,是什么?”
思绪被男人的声音打断,黎薇侧眸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不知道名字,小时候我睡不着,我母亲就哼这个歌哄我睡,我想着应该是外公教给我母亲的,所以就试了试,看来效果还不错。”
记忆太过久远,白柔又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的,黎薇已经记不清歌词了,只记得这首摇篮曲的旋律曲调。
“很好听。”
薄应淮目光灼灼望着她,微微一笑,“以后我失眠,你可以哼这首歌哄我睡觉吗?”
“……”
这个人真的是……长得好看,想的也挺美的。
黎薇懒得搭理他,抬眸看向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楚文轩,见他若有所思看着老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抿了抿唇,若无其事的开口,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师兄,你能和我说说你见到外公时详细的过程吗?”
楚文轩回过神,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以为师妹不会理他了。
刚刚……他的确有些失控,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楚文轩不想失去黎薇,就如同黎薇不想失去他这个师兄一般,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忽略掉女人身旁碍眼的家伙,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好。”
“这些年我游历大江南北,无论是云川的深山,还是海城的海边,我都找过来一遍,各个角落都没放过,只要是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我上个月突然发现,南都附近我还没找过,所以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坐飞机回来了。”
“前天中午刚到史家村,傍晚的时候我就遇见了白爷爷,当时我正准备找个饭店随便吃点就找个客栈休息睡觉,路过一个巷子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爷爷正跟一只呲牙咧嘴的恶犬搏斗,我因为好奇停了下来,结果看到老爷爷为了跟那条狗争抢半个馊了的馒头,朝那条狗扑了上去……”
“我当时吓了一跳,随手捡了块砖头砸了过去,那条狗一激灵就跑走了,我感觉老爷爷的背影有些熟悉,想到了下落不明的二老,就走上前想带老爷爷去旁边买两个新鲜出炉的馒头给他吃,结果一靠近,我才发现这个老爷爷就是我苦苦寻找三年的白爷爷!”
“当时事发突然,我来不及给你发信息打电话,就先带着白爷爷回了旅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带他去吃饭,等忙完就到深夜了,这才有空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找到白爷爷了。”
黎薇只觉得心酸不已,她手指紧攥,像是在克制忍耐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