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长安愣了愣,目光忍不住地落在了浥墨栩带笑的脸上,半晌没有作声。
“怎么?不信?”
贺长安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不信,毕竟,夫人是尊主的夫人,尊主自然是最了解夫人的人,尊主说夫人会怎么做,那夫人定然就会那样做的……”
他只是,好似已经许久,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这样带笑的浥墨栩了。
突然看见浥墨栩这样笑着,有些恍惚罢了。
也挺好的。
贺长安想着,尊主的年岁并不大,可是经历的事情,却实在是太多了,有许多,是常人都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一直害怕,尊主心中没有念想,在报了仇之后,在除掉了浥云奎之后,便会失去目标,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如今,瞧见浥墨栩这个笑容,他却骤然不担心了。
只要有夫人在,有夫人,还有小公子,尊主以后,应该都会好好过下去的吧?
夜卿安不知道这边浥墨栩与贺长安二人之间的对话,只跟着邢峻,在城守府中的待客厅中,见到了苏羽晟。
“外祖父!”
夜卿安快步走到了苏羽晟跟前,同苏羽晟行了礼:“外祖父怎么来这儿了?这儿有些危险啊……”
“且,之前在望京城中的时候,就一直有人盯着外祖父,外祖父如今进了这安至城,以后恐怕很难……”
苏羽晟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这些啊?你要是知道这些,还知道为我们考虑,怎么就进了这安至城,还和浥墨栩成了亲了呢?”
“之前听闻你历经危险,得天意升级成了至尊者,你外祖母还在为你高兴呢,一直说,这样也很好,这样一来,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和你的孩子了,有你护着夜斐然,我们也不用那样担心夜斐然了,谁知道,你突然就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出。”
“自打知道你与浥墨栩成亲的消息之后,你外祖母每天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是做噩梦,梦见你出了事……”
夜卿安面露愧疚:“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情,我的确应该同外祖父与外祖母说一声的,只是……”
“只是之前那些年,一直没有人关心过我,所以我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也没有想到这一茬。”
苏羽晟听夜卿安这么说,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目光在夜卿安忐忑不安的脸上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着:“你老老实实与我说一说,你与浥墨栩,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夜卿安转头看了一眼门口,门口并无有人守着,只带夜卿安过来的邢峻立在院子里,似乎在发呆。
“我与浥墨栩……”
只是不等夜卿安说完,就又被苏羽晟给打断了:“我先说明白一些,我今天来,是想要你好好给我说个实话。你不要哄骗我,说是因为浥墨栩看中你是至尊者,才将你掳了过来。”
“之前我在望京城中见到了你那个孩子,最开始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有一天,我这脑子,一个激灵,就反应了过来。你那个叫十一的孩子,容貌长相,与浥墨栩小时候,一模一样。”
听苏羽晟这样说,夜卿安点了点头,神情模样倒是丝毫不见惊慌:“是,之前在望京城中的时候,也有好几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帝君也曾经提起过。”
苏羽晟皱着眉头看向夜卿安:“你就给我一个准话,十一,是不是浥墨栩的孩子?”
夜卿安忍不住扬了扬眉,一来就问这个,这可真的,有些直接了。
只是夜卿安却仍旧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是。”
“不过,虽然之前我带着十一在望京城中这段时间,有好几个人与我说过,十一的模样,与浥墨栩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也从未往浥墨栩这里想过,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的,浥墨栩在迁安流放。”
“因为五年前,我出事,全因夜微澜的算计。辱我清白之人,是夜微澜自己找来的。之前我全然不知,那人究竟是谁。”
“也全然没有想到,会是浥墨栩。”
苏羽晟听夜卿安承认下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之前心中的确有所猜想,可是听夜卿安承认,却也仍旧心中震荡。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浥墨栩的?”
夜卿安垂下眼:“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浥墨栩也因为……”
“也因为第一次潜入望京城,遭遇算计,受了伤中了药,全然没有意识之下,才与我发生了关系,后来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浥墨栩赶来相救的下属连忙将他匆忙带走了,所以之前他也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还是我到了这边关之后,他们知晓我是至尊者,随后叫人去查探了关于我的一些消息。听闻我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浥墨栩身边的人起了疑,仔细调查之后,才发现,我出事时候的时间地点那些,都与五年前浥墨栩出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再加上十一的容貌,此事真相如何几乎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在院子里守着的邢峻微微动了动耳朵,目光朝着厅中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啧了一声。
他怎么不知道?
他在尊主身边也已经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啊?
这位尊主夫人,啧,说起假话来,比真话还真呐。
苏羽晟不知道邢峻心中所想,只点了点头,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能够说得通。
毕竟,无论是浥墨栩还是夜卿安,若是他们知道十一是浥墨栩的孩子,只怕都不可能将十一与夜卿安放在那庄子上自生自灭这么多年。
苏羽晟抿了抿唇:“所以,浥墨栩知道这件事情后,就找上了你?要与你成亲?所以,你就同意了?”
夜卿安摇了摇头:“十一的身世只是其一,却也不足以让我选择与浥墨栩成亲。”
苏羽晟眯着眼打量着夜卿安,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着:“十一的身世只是其一,那其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