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苟将林少红送到楼下上车走后,赶紧回到档案室,质问雷宇:“小雷你是怎么搞的?居然骗我说在做在做,让我在县长面前丢这么大一个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雷宇笑着说:“李局长你别急,我在做准备工作,差不多做好了,还差最后一道火。”
他这些天经常去江南大学官网浏览信息。
看到他的老师吕成安最近连续在大学官网上发表了多篇有关本省林场改制的论文,跟几个同学打电话聊了聊,了解到吕成安组织他的研究生,成立了一个这方面的课题组,正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雷宇判断,吕成安为了做好他的课题,肯定需要大量的一手资料。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一举几得的好办法,既可以完成手头这项林业档案的整理工作,又可以为吕成安提供素材,同时也可以进一步增进自己同吕成安的师生感情。
李大苟听他说的这么自信,便忍住火气,问:“你做了什么准备工作,还差什么火候?刚才你在县长面前立了军令状,一个月之内完成,你打算怎么完成?”
雷宇说:“我准备去江南大学请我的学弟学妹来帮忙,一起把这些档案整理好。”
“什么意思?”李大苟问。
“李局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把人请来你就知道了。但是,请来的人吃饭住宿的钱,局里要开支。”雷宇说。
李大苟蹙眉说:“你只要完成任务,这些都好说。”
档案局虽然没有什么收入,但是经费全部由财政保障,李大苟作为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对外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对内有签字报销餐费、交通费、住宿费的权力,俗称“签字权”。
这也是李大苟一门心思想当正局长的原因之一。不然如果从外面调来一个正局长,他的这个签字权就没了。
这个周末,雷宇踏上了去省城的卧铺班车,来到省城。
根据原身的回忆,他乘坐公交车,又走了四五里路,辗转来到江南大学。
他来到那栋熟悉的教工宿舍楼下,两棵枝叶茂密的桂花树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
四楼阳台的铁架子防盗网上,晾晒了一些衣物,搁置了一盆君子兰。
雷宇心想:吕成安现在只是大学一个学院的院长,谁能想到,数年之后,他便成了江州市长,而且之后一路高升,官至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呢?
他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呀?”门拉开一道缝,从防盗门的铁窗缝隙看到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雷宇认出她是吕成安的老婆,便喊了一句:“师母好!我是雷宇啊!”
吕师母认出了他,高兴地说:“原来是小雷啊,老吕在家。”
“是雷宇吗,快进来!”吕成安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雷宇快进屋。
“老师,我没买什么东西,带了一点平川的特产,盘岭茶、野生菌菇,给您和师母尝尝。”雷宇将一大袋东西搁在屋角。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吕师母说。
“坐,雷宇,桂兰,老规矩,加几个菜,我跟雷宇喝几杯。”吕成安说。
“不,不,老师,师母,怎么能让师母受累呢,我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不是过去的大学生了,中午我请您和师母到外面吃。”雷宇摆手笑着说。
“没事的,小雷,你难得来看一次你老师,他一直念着你呢,你们聊,我很快就好,师母还年轻呢,不要去外面吃,外面不卫生,还贵!”
吕师母一边笑着说一边系上了围裙,去厨房了。
吕成安让雷宇在沙发上坐,他去橱柜上拿茶杯沏茶。
“老师,我来!”雷宇忙走过去自己动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又提了热水瓶给他杯子里添了水。
他看到吕成安摸起茶几上一包红梅烟,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递过一支,“老师,抽这个。”
吕成安接过烟,在茶几上顿了一顿,笑着说:“好烟!”
“老师你还是跟过去一样清廉啊!”雷宇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了烟,自己也点了火,吸了一口,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自己买的,县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规格高一点的饭局,主东要给每一位在座的人发一包烟,女的和不抽烟的也要发。我之前参加这种饭局还比较多。这就是当时发的。”
“你现在还是在给一个副县长做秘书吗?”吕成安吸了几口烟,说。
“我现在调到档案局工作了。”雷宇把易顺出事,然后他被调到档案局工作的事说了一遍。
吕成安听完后说:“给领导当秘书就是这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档案局是边缘化的单位,又做不出什么成绩,一般都是些养老的人去的,你这么年轻,正是要想办法上进的时候,去档案局太委屈了。”
雷宇说:“老师,现在档案局有一项工作,林县长很重视。因为档案局没人干事,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我,前天林少红县长亲自来视察,承诺如果我做好了,给我提副科。”
吕成安皱眉作回忆状:“林少红,是不是财政厅长林山岳的女儿?”
雷宇:“是的。老师你认识她吗?”
吕成安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她才三十岁,还没结婚呢,就当了县长,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人们有些非议,说她完全是凭林山岳的关系当县长的,估计是这个原因,她很想做出一点政绩来堵众人的口吧!”
又微叹气道:“雷宇,你老师我虽然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但是在这大学象牙塔内,跟下面的市县也没什么交集,帮不上你什么忙呀!”
雷宇感激地说:“老师你快别这么说,大学你教育我四年,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这次来省城,一是专门来看看老师您。二是有一件事,想问下老师有没有兴趣?”
吕成安问:“什么事?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