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当晚就带着几十把钥匙敲响了路弥宿舍的门：
“虽然有很多重复的，但我有记录，应该是有29把不同的。”
“你们说阵法图上有三十个图案，还差一把，应该是一个特别难过的副本——”
路弥亮出那把从镜子中飞出的钥匙。
萱萱：“当我没说……路弥牛逼！”
“萱萱也很厉害，”路弥收好钥匙，“没记错的话，你和我们进副本的时间是一样的。”
“你想说我刚出来不久，就收集了这么多钥匙？”萱萱哈哈大笑，“我进副本前拜托了我的朋友们——不管是在哪，你要永远相信沃萱萱的人脉！”
这一晚没有休息，路弥和朋友们又一次进了神奇梦境，在拉长的时间里完成最后的工作。
不是怕时间来不及，毕竟恶之主给的时间限制才过去五分之一。
而是因为路弥涉足了那些石碑所在之地，看到了每一个副本的内容。
还有程城直接抓了个鬼观众带进副本，他们干的事儿，已经够被当众处刑无数遍了。能活到现在，路弥猜想跟2044有关。
但实在不放心，要趁还没有被最终那个大boss注意到，赶紧结束这一切。
只不过这一次进神奇梦境，是罗曼主动提出来的。
场景也是他选的，一家偏僻的小酒馆，名字很悲伤，叫告别之吻。爵士乐与橙色灯光交织，人员稀少，格具情调。
路弥认为这是他真正融入大家的表现，坐在桌子前万分欣慰。
他们清点钥匙，一半根据经历、一半猜测地将其与阵法图上三十个图案相匹配。
刻着故事的石碑其实有三十一个，中间顶上那个，刻的是罗曼的故事。
罗曼从前能在副本之间闲逛，看来也不用像别的Npc那样上班。他所在的副本，也就不会开放，也许就更没有钥匙这一说。
这些都能想通，但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罗曼注意到他在看自己，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
“剩下最后一把钥匙，放在这个位置。”
路弥、沈一文和钟子弦都没有动，因为最后一把没有放上去的钥匙都不在他们手上。
路弥偏头看向某人：“好玩吗？”
“啊？好好好。”程城镇定自若地将一把沾着黏糊糊不明物的钥匙拿出来。
边擦边说，“虽然一文最终翻译的结果是纯洁的灵魂，但是也试一下这只鬼吧，我看它也挺蠢的，混进队伍没五分钟就露出马脚了。”
他说的，是被硬生生从人鬼争霸赛中抓出来、装进程城的法器里的鬼。
它体型缩小了许多，黑黑一团缩在瓶子底部，边哭边骂：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我一口把那钥匙吞掉，看你们怎么办！”
程城擦干净钥匙，微微一笑：
“不必担心，那个时候，我会把你，开、膛、破、肚。”
“啊啊啊啊——！”缩在瓶子里的鬼成功被恐吓到，尖锐的指甲在瓶身抓挠，发出刺耳的声响。
路弥邦邦给了程城两下，这家伙才老老实实停止逗鬼，将钥匙放在最后一处图案上。
全员屏住呼吸。
一秒、两秒……阵法图始终没有反应。
“啊，有个细节我们给忘了，”路弥一拍脑门，“上次回休息区，钥匙在出口开放的时间内才有反应。”
沈一文听完，提议道：“应该不需要我们自己再进一次副本。每隔一段时间，广场上游戏出口都会有玩家出来。”
就让钥匙安静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坐等出口开放就好。
他们选的包间很大，五个人干脆都待在一块。
“如果钥匙一整晚都没有反应，就离开神奇梦境试试。实在不行就直接进副本。”
商量好这些，他们在包厢里划分各自睡觉的区域。
在沈一文的强烈要求下，程城把酒馆的音量调低。
“那我们轮流守夜，一看到钥匙有反应了，就叫醒其他人。”
安排妥当。
然而事实证明，有程城在，根本无需安排守夜。
一共五个人没一个能睡得着的。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程城打开激情闪烁的灯光，拿着法器深情演唱经典老歌，被抓来的鬼在瓶子里生无可恋地荡来荡；钟子弦头发凌乱，不理解但拿筷子敲着玻璃杯给他伴奏；
路弥觉得这场景很温馨，开心地加入演奏，夸张地扯着嗓子跟程城一起唱；罗曼靠在沙发上，满眼都是路弥，眼神炽热，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逾六十的沈一文：“……”
程城解释：“我们没把你当老人看！你还很年轻啊一文，来一起嗨！”
沈一文微微一笑。
这不是没把她当老人，是没把她当人。
然后她举着枕头绕包厢三圈给每个人都来了一下。
总结：“嗯，挺有劲，确实不是老人。”
距离他们五个上次这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打闹，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钥匙仍然没有反应，沈一文扔下枕头：
“这么久了，出口不可能一次都没有开放过。天亮以后回休息区试试。”
“现在，都累了，睡吧。”
其实另外四个精神都很亢奋，但这是不睡也得睡。
迫于沈一文的淫威，程城老老实实躺下了。或许由于白天蹦来蹦去消耗大，不一会儿就平稳进入了睡眠。
钟子弦则靠在沈一文身边，嘴唇触碰她的缕缕白发，两人十指相扣着睡去。
折腾这么久，路弥也累了，罗曼却在一片宁静与昏暗中拉着他起身。
走廊上，路弥迷迷糊糊任他牵着自己走，“你不困吗？”
罗曼没有回答，拐角就进了一个包间。“砰”的关上门，一个上前就将人按在门上。
“路弥，”罗曼道，“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路弥一板一眼认真回答：“我说过很多话，你是说哪一句？”
罗曼沉默着，摘下一只手套，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让他自己想。
走廊上的冷空气让路弥清醒了一点，但眼下，气氛似乎又焦躁火热起来。
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
上个副本，在电梯里，罗曼也是这样困住他。
那时他惊讶之际，问出一句“你该不会是想亲我吧”。
然后教育小孩一样，说“普通朋友，是不可以随便亲亲的”。
但现在他们不是普通朋友了。
路弥睁大眼睛——他，悟了！
“但是，但是，”路弥些许慌乱，“摘下面罩，被人看到你的脸，你会魂飞魄散不是吗？代价这么大，也不是非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