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阿娘口中的重要之事,或许隐隐成了阿娘的心结,隐而不发,却亏空着身体。
余相皖蓦地想起来三师姐给他的万花酿。
万花酿最主要的作用便是能让人想起被篡改的记忆,那么,对被抹去的记忆是否也有效呢?
“阿娘,我觉得你或许是记忆被人抹去了。”
云涟闻言皱眉,却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这不可能。”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怀疑过,但她的记忆岂是寻常人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倒是余相皖听见自家娘亲斩钉截铁否定的话语微愣。
虽然他知道自家娘亲不似寻常女子,但这到底是修仙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于是又劝道。
“阿娘,我这有一壶万花酿,可恢复逐渐忘却或者是被人篡改的记忆,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阿娘不妨试试?”
云涟知道余相皖也是一片好意,虽然自己能确切的感知到这些年自己除了偶尔发呆并无任何异样,也并未接触过其他人。
但到底虎落平阳,就怕百密一疏,而且她不可能身体会出现虚弱之症,却又对身子毫无影响。
“那我便试试。”
余相皖见娘亲听劝,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取出万花酿递给阿娘。
这万花酿需得连续服用六次,每次服用时间相隔半年,这才能将丢失的记忆完全补全。
余相皖又与阿娘叙了会儿话,这才回房。
他并未如以前回府一般,回来便摆烂。
在屋内设好阵法,防止有人偷窥,同时有人进来触动阵法他也会立马知晓。
他得抓紧时间修炼,但在凡尘界灵气不足,适合修炼的地方只有芥子空间。
芥子空间虽然可以随时进入,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今修仙界拥有芥子空间之人寥寥,若他有芥子空间之事露于人前,也不知得遭受多少无妄之灾。
本来身具木灵体就足够惹眼了,他可不想再让人知道他有芥子空间,实在太招摇了。
余相皖在丞相府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他除了陪阿娘便是修炼。
天清清,云渺渺。
城门口,云涟看着即将远行的余相皖,微微一笑,开口嘱咐道。
“长宁,万事小心。”
余相皖看着阿娘的模样,略微感怀。
阿娘似乎从不害怕分别。
眼中似有犹疑,既然玉佩是传家宝,那阿娘是不是知道什么?
还有阿娘的身世。
“阿娘,可以与我说说阿娘小时候的事吗?”
云涟闻言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自家儿子何时这么关心她了。
“没什么好说的,与寻常家姑娘一样。”
余相皖听见阿娘敷衍的话,也没再问玉佩的事。
阿娘不会说的。
他母亲向来极有想法,当初瞒着阿娘给余皎月用灵泉水之事他虽然已经极力避着了。
但他总觉得阿娘也知道,只是不戳破他们。
他当时并不敢将灵泉水和玉佩之事告知阿娘,只想着阿娘一个凡人,知道太多了反而危险。
可越长大越发现,阿娘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些许情况。
“阿娘,保重。”
余相皖与云涟告别,便向城外走去。
云涟看着儿子逐渐行远的身影,心下怅惘。
直到再看不见余相皖,这才回身走到不远处的马车旁对着丫鬟道。
“回去吧。”
上马车之际,感觉到城墙转角处似有一道目光,等再回头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丫鬟见云氏盯着那空无一人的城角,不由疑惑道。
“夫人,可是有何事需要奴婢去办?”
“走吧。”
云涟敛下心绪,摇了摇头,径直上了马车,坐在软榻上无意识的摩挲着无名指上一枚平平无奇的骨指。
随即心念一动从里面取出昨日余相皖临别时送与她的许多东西。
其中有一个水囊,云涟目光停在上面。
良久才无奈地叹息一声,儿子到底资历尚浅,且心也实在太软。
小时候还知道避着她,现在是越发不避着她了。
什么都往她这儿拿。
还说是他自己捣鼓的普通甜水,可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灵泉水,普通人喝了单是身体排出的那一身污浊就能让他瞬间暴露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凡人虽然只是凡人,但又不是傻子,只要露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他们立马就能抽丝剥茧给你盘出来。
长宁幼时给长乐用灵泉水,要不是她在后面收尾,早便被人发现了。
云涟将东西尽数收入那颗毫不起眼的骨指之中,这才靠着马车慵懒的休息起来。
余相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都已尽数被知晓了。
正不知疲惫的赶着路。
连续赶了几天路,夜色将临,余相皖才停下。
这是一个边陲小镇,人烟稀少,摊贩寥寥。
余相皖随意找了一个客栈,正准备付灵石,忽然听见外面一片吵闹,一行人推推搡搡着从客栈门口走过去。
一个锦服华袍的男子虚浮着脚步,一脸猥琐的看向他旁边的人。
“楼兄,这次花楼新来了一个美人,保证你喜欢。”
那男子闻言俚俗的抬头,恰巧与余相皖四目相对,顿时眼冒精光。
余相皖猝不及防与人对视,见那男子虽然长得人模人样却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
微微皱了皱眉,这人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恶心呢?
该不会是一个男女通吃的浪荡傻缺吧?
余相皖回到房间,布好防御阵这才闪身进入空间。
楼涛看见余相皖的那一瞬间就走不动路了,只觉得心口一阵酥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天上地下难得一寻的美人。
用言语难以形容其万一。
他胸无点墨,要他来说只能说太好看了,比花楼的姑娘们好看一万倍。
却又不觉得女气。
看一眼魂儿都丢了。
他身旁那男子见楼涛失神地望着客栈的方向,不由跟着看过去。
他还以为里面有美人呢。
结果里面除了一脸褶子的掌柜什么也没有。
见楼涛还是呆呆的看着客栈,活像刚被妖精吸了阳气一般,不由疑惑唤他。
“楼兄?楼兄?”
楼涛这时才回过神来,胸腔还在不正常的律动着。
他只觉得浑身火热,这两天他才惹了事儿,现在不宜操之过急,还是先去花楼重要。
且观他模样不像本地人,左右跑不了。
“走走走!就点你刚刚提的那个美人!”
楼涛心热难忍,急切的推搡着身旁的酒肉朋友往客栈不远处的花楼走去。
余相皖看着井井有条的空间,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