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团长,自己做的孽得自己还,你现在可就贺修业一个兄弟了,不可能再有个人冒出来替你还债了。”
这一次,轮到贺文山哭笑不得。
“那不知,林县长让我怎么还?”
他动手为林湘南添了一勺汤,“这样行吗?”
林湘南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两人逗了会儿嘴,吃完了饭,贺文山慢慢收拾碗筷,林湘南坐在桌边开始给儿子写信。
她基本上一周会些一封信,贺文山就没准了,有空就写,有的时候一封信写得比鞋底还厚,也不知道那些检查的人看了会对贺文山有个什么印象。
贺文山收拾完东西,坐在床上有些发呆。
林湘南抬头间通过家里唯一的一面镜子,看到了男人脸上鲜少表露的落寞。
他久久地沉默着,昏黄的灯光下,阴影遍布,更显得他失意。
林湘南看了片刻,又收回了目光。
她大约知道贺文山在想什么,前世贺文山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可谓尽心尽力,直到自己死后,他终于品读出他们的贪得无厌。
这辈子,他严格管教,也是尽心尽力,奈何贺泽宇和贺琪琪不争气。
但不论如何,他都是他们的大哥。
现如今,贺泽宇和贺琪琪都死了,说没半点儿触动应该是不可能的。
晚上睡觉,林湘南刚躺下,贺文山就贴了过来。
林湘南什么也没说,贺文山也什么都没说,他就那么贴着,靠着,像是沙漠中的旅行者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绿洲。
之后去供销社买东西时,林湘南遇见阿喜,顺便把贺泽宇被击毙的消息传了过去。
她没提贺文山的态度,只让阿喜放心。
阿喜和潘文商量了好几天,也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潘薇薇,反倒是潘薇薇夜里起床时无意间听见了。
站在黑夜里,她一阵恍惚。
那个那样伤害过她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吗?
那她呢?
她以后该怎么办?
这几个月来,她只是恨,却从未想过和贺泽宇分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自己不用再被他摆布了,那她又该做什么呢?
潘薇薇想不出来。
阿喜和潘文并不知道潘薇薇已经知道了,只知道在家闭关了几个月的潘薇薇终于出门了。
潘薇薇去找林湘南了。
她就见过林湘南那么几次,如今回头细想,她总觉得林湘南当时看她的眼神是充满怜悯的。
林湘南觉得她很可怜。
潘薇薇去了林湘南的家,但工作时间,林湘南根本没在家。
贺文山也不想招待她,门都没有完全拉开,在缝隙里问了她一声,“有事?”
“我想找林湘南。”
“她去上班了,你有什么事?”
“贺泽宇,他真的死了吗?”
“对。”
“你让人杀的?”
“不是,他咎由自取。”
“为什么?”
“无可奉告。”
潘薇薇皱眉,她分明记得那天贺泽宇和林湘南离开时,声音完全不是这样冷冰冰。
“那是因为我儿子的事吗?”
“也不是。你只要知道,以后不会再有姓贺的找你的麻烦就好了。”
潘薇薇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门里的男人比她想的要冷漠得多,他直接关了门。